他笑着，一个就等他看过来的灿烂笑容，像舞台上的定格姿势。

嘴巴还没动呢，手上就已经马不停蹄地摆好了东西，书，作业本，文具盒……

“这里没人吧？”宋千星道，“我今晚坐这儿。”

原则上是可以的，第二堂晚自习会有不少人调换座位，坐到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跟前去，老师并没有制止这种行为。

宋千星坐过来，明显不是为了跟他哥两好的。但俞恒面对这种意外，从来都是静默地等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千星可以坐，只要不影响他学习，他想坐多久坐多久。

“没人。”俞恒回了一句。

“好，谢谢。”宋千星将书翻开，胳膊肘碰了碰俞恒的，“今天物理作业，是有这两道题吧？”

俞恒：“嗯。”

宋千星：“我早上缺了两节课，所以不知道。”

俞恒连嗯都懒得嗯了。

宋千星看了他两眼，离得远了不觉得，这么近的距离，这种无声的目光简直难以忽视。

总是那么欲说还休，总是那么意味深长。

俞恒的笔尖划在纸面上，硬生生忍住了叫宋千星走开的冲动。他调大了点耳机的音量，闭了闭眼，排除杂念。

宋千星没再烦他，开始自己做作业。

俞恒沉着心做完一套试卷，耳道有些疼，他摘下了耳机。

就这一个动作，又惹来了一道声响。

宋千星的笔在指尖来回地转，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偏头看他：“你在听什么？”

声音压低了，沉沉的，像最普通的同桌之间最普通的悄悄话。

“听力。”俞恒道。

“我不信。”宋千星的目光落在他的耳机上，“你听着英语听力做数学题？”

爱信不信。

俞恒在心里道。

他收了耳机，看了眼教室当中挂着的圆表，距离下晚自习还有十分钟。

宋千星突然凑近了他，猛然拉进的距离带来实打实的危险气息，俞恒往里侧了侧身子，宋千星笑着道：“你不是为了练听力，你就是烦我。”

俞恒：“……”

宋千星：“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明知故问。”

俞恒：“……”

宋千星又往他跟前凑：“你闻一闻，我今天没那味了。”

俞恒实在没忍住，哗地站起了身。

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提前下了晚自习。宋千星却一把抓住了他胳膊，用全班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学委你别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吧。”

语气可怜巴巴又充满期待。

俞恒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就没倒出来。

几乎教室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那独属于宋千星的热烈的浪潮，瞬间裹挟了他。

兴致勃勃的，八卦的，兴奋的，激动的，等待奇怪的事发生不嫌事大的。

宋千星：“求你了，我这道题真不会做，大家都说你物理最厉害了。”

俞恒：“……”

简直咬碎了他一口牙。

宋千星语气软和，手上可真是一点劲都没收，箍着俞恒的胳膊，跟铁钳子一样。

俞恒毫不怀疑，他要和宋千星来硬的，宋千星能让他今晚就成为学校论坛的头版头条。

大丈夫能屈能伸，俞恒坐回了身。

宋千星扬起胜利的笑容，大概还没出戏，所以笑得肆意张扬，又纯真热烈。

好像演这一遭，真是为了渴求真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