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存心轻薄朕,这又不是头一回。”他的手离开额头,伸向华梓倾,气息虚弱,“扶朕起来,去叫人宣太医。”
华梓倾一个鲤鱼打挺,先把人搀起来,又捡起外袍,帮他穿上。皇帝自己整理衣服,她跑去拍门,只说了声皇上病了,快传太医,外面立马有了回应。
这些狗东西,他们之前一直都在,就是装聋作哑不开门。
她回头想跟皇帝说,这个办法好,却发现皇帝并不是在找借口,他真的病了。
先前泛红的肌肤变得苍白,他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皮低垂。
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南霜姑姑说了,皇上身体不适,此言不虚。华梓倾有深深的责任感,既然叫了她过来,她就不能让皇帝有闪失。
还有上次,她肚子疼的时候,是皇帝借肩膀给她靠了,为她传了太医,还让人把她抬回春晖堂。这回,轮到她来照顾皇帝了。
她凑过去问:“您还能走吗?”
皇帝缓缓摆了下头,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顺着墙倒下来。
她抓住皇帝一只胳膊,背过身放在自己肩膀上,同时弯下腰。皇帝问:“你做什么?”
她已经回头,自行抓了他另一只胳膊,背起来就走。像是安慰,又像是喃喃自语,她说:“没事的,有我在。”
习武之人力气大,别看她细胳膊细腿,四年前,她还曾经单手抱着他荡过藤条。
李成禧领着人进来,目瞪口呆地叫了声:“华尚仪……”
“快闪开!”华梓倾背着皇帝一阵风似地与他们擦肩而过,李成禧都来不及说完,其实,门口有侍卫,用不着尚仪亲自背人。
然而,太后挑中的这位尚仪可真行,一个顶俩!就只是,掌礼仪方面不太行。
皇帝晕乎乎地一直在想,“有我在”,这句话似乎耳熟。
华梓倾力气虽然不小,但是皇帝个儿高,背着他难免不灵活。只听“咣”地一声,把俩人弹回去半步,是皇帝的脑袋撞门框上了。
这一下,把晕乎乎的头撞清醒不少,皇帝趴在她肩上说了声:“你放下。”
“臣不累!”
她不累,皇帝心好累:“朕的脸该让你丢光了。”
太后叫南霜把她骗到沁芳池,可能是指望能出点事,皇帝最好就地把她给办了。要是让太后知道,沁芳池那儿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后还是华梓倾把他给背出来的……
皇帝心里苦,他的一世英名,他的皇威何在?
“是脸面要紧,还是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