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红楼(六十八)

鲜卑军自然不会放过这群人,很快就有一小队骑兵紧追不舍。

范婉出来的急,并没有带武器,而贾惜春身上,则是只剩下腰间防身的软剑,也是没有个杀伤力的。

武式儿手里攥紧了刚刚抢来的大刀,而她的双斧则是落到了武师父的手中。

“那群人紧追不舍,怕是甩不开了。”

武师父驱马跑到范婉身边大声喊道。

范婉抿了抿嘴:“散开,打游击,咱们不能凑到一块儿当靶子。”

武师父虽不知这游击的具体打法是什么,但是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倒也能理解出八分的意思来,当即对着后头做了个手势,后头的武式儿他们顿时散了开来。

范婉则是做的更加彻底些,干脆翻身下马,抱着贾惜春就往城墙相反的方向跑,最后匍匐在两株矮小的灌木丛下面,这两颗灌木一看就营养不良的样子,奈何上面盖了雪,两个人躲在树后,缩成小小的一团,若不注意,很难看得见。

而武师父被范婉不声不响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想跟着来,却被范婉直接举手拒绝了,他只好委屈巴巴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范婉搂着贾惜春,目光如鹰隼的看着渐渐逼近的鲜卑军。

“等会儿,我先出去,你别出来。”

范婉贴在贾惜春耳畔小声说道。

贾惜春被捂住嘴巴,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点头。

范婉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见她确实没有动作后,才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却不想,这一步挪出去,袖子却被扯住了。

她朝着贾惜春看过去。

贾惜春对着她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不要去’,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范婉一把捏住贾惜春的手腕,用力迫使她松了手。

贾惜春蹲在草丛后头不敢动,只能看着范婉匍匐在地上,一路飞速的往前爬,明明是爬行的姿态,却矫健的像个豹子一般,只见她对着那几个骑马来追的骑兵猛然一跃,直接将落到最后的那个给扑下了马。

巴西柔术的技巧在这一刻发挥了最大用处。

配上巨大的力气,骑兵的喉骨直接被她掐断,前头的骑兵发现了不对劲,猛然策马回头追回来,范婉一把抓住骑兵落到旁边的长木仓,扭头朝着来人投标枪似的一个投掷。

巨大的力道配上长木仓尖锐的枪头,直接将奔在最前方的骑兵给扎穿了,飞出去了好几米。

范婉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猛然拔步朝着那两匹马狂奔而去。

若说之前那些鲜卑兵还信心满满,此时范婉秒杀二人,那几人早已慌了神。

范婉的速度极快,她一把勒住刚刚那个骑兵骑的马的缰绳,翻身而上,朝着那群人扑了过去,但凡被她近到身的,几乎瞬间就被她捏碎了喉箍,或者被撞断了腰椎。

范婉力气巨大,行动敏捷,姿势也很帅。

再加上武师父也很快出来帮忙,最后就连贾惜春也没能忍住,抽出软剑加入了战斗,三个人很快的将这一小分队诛杀殆尽,范婉浑身都是鲜血,她受伤了,却不严重,只是一时不察,被人划破了手臂,而那群鲜卑军就惨了,武师父见了血,抡着大刀对着他们就是一阵血腥碾压。

也不知是不是砍到了大动脉,血喷的到处都是,三个人的身上,衣服上,就连头发上都沾满了鲜血。

这场战斗他们感觉很是漫长,但实际上却是非常迅速,从范婉突然出击到杀完最后一个人,拢共用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

“式儿她们没关系么?”

范婉浑身颤抖着问武师父。

“不必担心,我们说好了,南城门口汇合。”刚刚武师父打的手势,就是南门口汇合的意思。

“那就好,咱们赶紧去南门,也不知道那群鲜卑军有没有攻打南门。”

“主子忍着点,等回了家咱们就清洗干净。”

武师父见范婉颤抖,知道她是冷的,那鲜血浸透了头发,在西北的寒风中很快结成了冰。

范婉一把将贾惜春抱在怀里,敞开披风将她抱进了怀里,哪怕自己颤抖个不停,却还在安慰着贾惜春:“别怕,我在呢,别害怕。”

“姐姐……”

贾惜春也冷,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是暖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飚了出来:“我们,我们看见上次和温家兄弟见面的那个男人在城里出现了,我和寿哥儿两个人一路尾随,想看看他到底去的是哪里,结果却发现一队鲜卑兵接走了他,他不是大启的人,他是鲜卑的探子,那温家兄弟俩通敌叛国……”

范婉一把将她搂的更紧:“别说了,仔细呛了风,你们俩都不是那任性的,我相信你们。”

马儿开始狂奔,范婉说了声‘相信你们’便再不言语,而是冒着寒风往南城门去了。

胡杨城巨大,从城西跑到城南整整跑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南城门那边火光闪烁。

“不好,南城门也被攻了。”武师父脸色瞬间凝重。

若战线拉长,南城门进不去,很可能范婉和贾惜春不会被杀死,也会被冻死。

“我们必须得去看看,南城门破了的话,进去就是采石场,而且鲜卑人恶毒弑杀,一旦进了城必定屠戮百姓,咱们绝不能叫鲜卑人拿下南城门。”

范婉脸色也骤然沉冷。

“好。”

武师父听到范婉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看见火光的一瞬间,想到的是主子的安危,而主子得知南城门被攻的消息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采石场与百姓,难不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么?

他重重的点头,随着范婉二人骑马朝着南城门而去。

看着范婉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敬重。

纵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纵然没有恢复正统之心,范婉此刻已经是他老武这辈子效忠的主子了。

武师父背后背着三把□□,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后面,三人驱散了马匹,一人拎着一柄长木仓,眼底都闪烁着坚定。

范婉抿了抿嘴:“此去不知生死,武师父,你护在惜春身边……算了,保护好自己就是了。”说着,又看向惜春:“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听到没有,刀剑无眼,莫要叫我担心你。”

“姐姐……”

贾惜春攥着□□,泪水决堤。

天气寒冷,泪水还未滴落,已经冻在了脸上。

“惜春,对不住……我必须要护住胡杨城,到叫你跟着受罪了。”

“是我该说对不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