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在用茶壶茶碗喝酒吧!
我的院子在五条分家大宅的角落,大概就像是披萨的饼皮烤焦的那个边缘部分。
由于过分偏僻,终年被仆从打扫地干净整洁的主宅和我的小院子比起来,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被人忽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盯着房间里四处散落的空酒壶,顺手把刚从院子里拔下来几束的野草插进去。
对于我来说大概是好事吧,不用费心费力去扮演另一个人,可想想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连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未免也有点太过寂寞。
生前的“五条嗣”,大概是没法忍受这种无时无刻萦绕在周遭的冷清,因而才过的那么......嗯,该用什么词形容呢?自我?
也或许是他的过分自我,才导致了这种寂寞。
我把榻榻米一寸寸翻起来,又沿着木柜的缝隙一点点搜寻。
没有。
一点都没有。
十元都没有。
裤兜里的钱袋空瘪瘪的。
二十叠大小的屋子空荡荡的,除了一滩被褥,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
不,或许还有个东西。应该算是整个房间最“值钱”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塞在枕头下,用心压平上面叠成方块后留下的折痕,边缘因为摩挲掉色起毛......
是一张合照,准确说,是一张“全家福”。
脸上满是幸福笑容的丈夫,和怀孕的妻子,以及他们尚未出生的孩子。
一切看起来幸福又美好。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老大告诉过我,如果他们都活着,一定也很爱我。
我想他们的表情一定也会像照片里那样——
充满对未来无限向往的光辉。
“你在看什么?”
耳边响起声音,我下意识摸向腰间,掏了个空。
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男孩被我的动作逗乐,嘴角勾了勾,又往前探过身子看我手里的照片。
我认出他,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这几天他每晚都会过来溜一圈,也不说话,似乎只是单纯地过来看看。
虽然不太明白我们父子为啥只能晚上相见,大概就像仙度瑞拉那样,我儿子是个一到白天水晶鞋就会消失的小仙女。
我摊开手里的照片递给他。
他表情古怪地眨眨眼,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枕头下。”
他“唔”了一声,没说话,自顾自地四处打量起来。
男孩穿着短袖短裤,米色的上衣,藏蓝色的裤子正好在膝盖上方,没穿袜子,光溜溜的脚踩在地上,双手插兜,相当自然地在屋里逛起来。
——像极了我家楼下便利店里养的猫咪,它总会踮着脚尖在货架上行走,就像巡视领地的君王,在观看他的附属品和臣民。
“前几天在池塘边。”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解释一下,以免在小孩儿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只是在和几个叔叔闹着玩,就像你们小孩子互相打闹一样,我们只是简单切磋了一下,并不是我出手太重把他们打晕了。”
说来也奇怪,那三个人自从那天之后,再没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也没有警察找上门来,如果不是我对自己下手的轻重很有分寸,我都怀疑我那天是不是直接把三个人给打死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