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站起身。
“你要记住,你是皇上,是大临国身份最高贵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人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王若兰拍了拍他的背脊道。
诸葛玉随着她手上的力度挺直了背脊,如同有了力量一般,重重点头。
没错,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只要他不承认,那些人还能强行把罪名加到他的头上不成?
他是皇帝,他们要是敢对他怎么样,他把他们统统杀掉!
楚恒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他记得他第一天上朝时,就有几个老臣不服他,在金銮殿嚷嚷起来,楚恒拔出配剑,一剑刺穿了一个老臣的身体,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说什么。
楚恒当时告诉他,这叫杀鸡儆猴。
这是楚恒给他上的第一堂课,虽然过去两年,他仍旧印象深刻。
想到这些,他心中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惧怕,端起皇帝的气势和威仪,带着人往金銮殿而去。
王若兰这才露了丝笑意,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一声通传,将金銮殿的喧哗驱散。
众人纷纷噤了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大多人不情愿,但还是依规矩行了叩拜大礼。
先礼后兵,这也是临国例来的风气。
诸葛玉坐到龙椅上,王若兰则坐在了他身后的垂挂的帘子后。
看着殿内跪着的百官,诸葛玉心中一点惧意也没有了,母后说得没错,他是皇帝,哪怕他做了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人也不敢强行对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好怕的?
“众爱卿免礼平身。”诸葛玉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但没有一丝慌乱。
王若兰又满意了一分,虽然这次的事他们不占理,但气势上不能输,要是输了气势那就真的输了。
待众人谢恩起身,诸葛玉才道:“今日召各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各位。”
临国并不是每日都上朝,而是五日才举办一次大朝会,上次举办大朝会过去还不到五日,若有要事,紧急之事,也会临时举办大朝会。
“不知皇上太后召见臣等来有何要事?”诸葛宴语气不善的开口了。
事情每个人都知道了,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
诸葛玉酝酿了一下措词,缓缓道:“今日,朕听闻摄政王妃有孕,心中欢喜,赐下不少滋补的药材给皇姐补身,期盼着小外甥平安健康成长,谁知方顺竟然背着朕往赏赐中下药。
好在摄政王及时发现,否则皇姐腹中胎儿定是不保,朕查明事情后大怒,即刻便将方顺捆了,交由摄政王处置,如今,摄政王也处置了方顺,朕今日召各位爱卿前来就是想让各位爱卿都知晓此事,免得惹来闲言碎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损皇家威仪。”
“是方顺一人所为吗?方顺为何要加害摄政王妃腹中胎儿?”诸葛安大声问。
诸葛晏也道:“是啊,方顺不过一个小小的内宫总管,如果没有主子授意,他怎么敢私自对摄政王妃,一国公主下药?”
“没错,这事怕并不简单吧?”
“怎么臣等听闻,是皇上忌惮长乐公主腹中之子会威胁到皇上的皇位,所以授意方顺所为?”
“一派胡言!”王若兰威严喝道。
她一声厉喝,将眼看要起来的喧闹给压了下去。
王若兰沉声道:“皇上与长乐公主姐弟情深,最为要好,又怎么会加害长乐公主,再一个,各位莫不是忘了,皇上才十岁,怎么会有害人之心?你们不要胡乱猜疑,坏了皇上的名声,也损了皇家的颜面。”
“就是因为皇上年幼,尚且如此狠毒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诸葛晏没有被她震慑住,再道。
诸葛安与他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没错,就算不是皇上所为,那太后您呢?难道也不会有害人之心?不会忌惮长乐公主腹中之子?”
他一度怀疑,父皇和母后都是被王氏所害,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始终觉得王氏是个狠毒之人,绝不是表现上看到的这般慈和。
王若兰否认道:“哀家相信摄政王绝不会扶持自己的孩子为帝,不会危及诸葛家的江山,哀家又何必要行此无谓之事?”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别说此事不是哀家和皇上所为,就算是,哀家和皇上也是为了诸葛家的江山,晏亲王,安王,你们也是诸葛皇室中人,理应维护诸葛皇室的江山,而不是借机生事,危害江山,动摇国本!”
她这话一出口,便给诸葛晏和诸葛安扣上了一个无端生事,祸乱江山的罪名。
好一出祸水东引。
诸葛晏和诸葛安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诸葛玉见母后把人震慑住了,这才又威严的开口,“安王问方顺为何要对皇姐腹中胎儿下手,朕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方顺回的是,他先受先帝器重,又爱朕照拂,受了诸葛皇室的恩惠,所以才为诸葛皇室着想,要替诸葛皇室除掉威胁,方顺这样做,也是为了诸葛皇室。”
“方顺是好心,但做了错事,朕并不认可他的做法,所以才将他交给摄政王处置,摄政王也处置了他,此事已然作罢,各位知晓此事便是,要是再闹起来,于朝廷于各位脸面上都是不好看的。”
他言外之意是,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你们在这跳什么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像不知道你们什么目的似的。
母子二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众人也都没有真凭实据,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
但诸葛晏和诸葛安怎么甘心错过这个机会,仍是咬住不放。
“摄政王要是真的了结了此事,为何今日不来参加朝会?”
“没错,摄政王定然也不相信此事是方顺一人所为。”
诸葛玉道:“摄政王近来为国事劳累,又恰逢皇姐有孕,事情繁忙,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已向朕告了假,并非两位王爷所猜测的那般。”
他的意思是,你们就不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和摄政王的关系好着呢。
“怎么可能?”诸葛安仍是不信,“摄政王可是曾经历经沙场的大将军,武功高强,身强体壮,又如何会轻易染病,怕是因为皇上的做法让摄政王寒了心,这才称病不来,以示抗议吧?”
诸葛玉被他怼得无话可答,只得转向身后的王若兰求助。
王若兰镇定出声,“摄政王的脾性大家应该清楚,他若真的认为是皇上要加害摄政王妃,又岂是称病不来参加朝会这么简单?他处置了方顺,足以证明他相信皇上不会加害于他。”
“没错,摄政王若真的怀疑朕,就不会立即处置了方顺,各位就不要再不依不饶揪着此事不放了。”诸葛玉道。
诸葛安仍是不甘道:“不是臣等揪着此事不放,方顺是皇上的心腹,臣等实在不信方顺敢背着皇上做出此等事情。”
“没错,臣等不信,皇上此番说法怕是不能服众!”诸葛晏喊道。
诸葛玉恼火万分,沉声问:“那两位王爷想要如何?”
“皇上总得给臣等和子民一个说法。”
“晏亲王所言甚是,一个失德的君主,如何让臣民信服?”
其它亲王皇子和那些依附的大臣也都嚷嚷起来。
金銮殿再次变得喧闹不已。
诸葛玉紧了紧拳头,接过一个心腹太监手中的尚方宝剑起身走下殿去,来到诸葛安面前,拔剑而起,垫起脚一剑刺进了诸葛安腹部。
诸葛安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指着诸葛玉,“你、你……”
可是话未说完,诸葛玉就狠狠拔出剑。
他痛得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栽倒在地。
他的血如洪水一般涌出,一不会儿身下就是一淌血水。
诸葛玉看他一眼,阴冷的举起尚方宝剑,“这就是朕给你们的说法!”
他们不是要说法吗?那他就杀一个人给他们看看,问一国之君要说法是什么后果!
诸葛晏和一众亲王皇子大臣早已被这一幕惊在原地,他们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恐、诧异、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充满了胸腔。
诸葛玉他怎么敢?
他才十岁,怎么敢拿着尚方宝剑当殿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兄长!
要是之前,他们还对方顺毒害长乐公主腹中孩子之事存了疑,那此刻就百分百信了,一定是诸葛玉做的,他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他们在这一刻也明白了,他们低估了这个才十岁的皇帝,他们不会再把他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而是一头爪子慢慢锐利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