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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估摸着今天是回不了家了,赵青禾和王改秀来的匆忙,没带票和钱,就连医药费,也是医院先垫着的。
她只好去前台,问护士借了电话,把电话打回大河湾队部,这个时间点,大队部一般都没人,但刑大妹担心在医院的三娘会打电话回来,一直守着。
电话一响,她马上接起,听到是赵青禾的声音,连忙问道:“大丫,我三叔咋样了?有没有事?”
“别担心,一切都好,大夫说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大问题。”赵青禾让刑大妹转告刑卫北,明天一定要带点钱和票来医院。至于今天,就只能先饿着肚子了。
下班了,实习生敲开关建设办公室的门:“关老师,还不回家?”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工作要完成。”
关建设仍然沉浸在回忆之中,他对赵老师的印象很深,当年,他还在省城医科学院读书,旁听过中医系的讲座,年轻气盛的他初涉西医领域,对传统的中医不屑一顾,讲座结束的提问环节,提了不少刁钻的问题。
赵老师为人和蔼,博闻强记,且中西医兼修,不管是中医知识还是西医理论都信手拈来,甚至还在讲座上现场治愈了困扰一位同学多天的肩颈疼痛,仅仅是按压了几个穴位。
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自那以后,关建设不再是个“中医黑”,甚至于还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
赵松云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名誉教授,在医学界闻名遐迩,难不成那小丫头嘴里的爷爷,就是这位名医?
第二天,刑卫北带着钱和粮票来了,王改秀就让儿媳妇回家休息,让儿子在这里伺候丈夫。
赵青禾回村,先去了刑大伯家一趟,听小四说,公公头上的伤与刑金贵的孙子刑龙龙有关,但昨天三爷和六爷找张翠莲谈话,效果并不理想。
张翠莲这么个老油条,可不会因为和她谈话的是两个八十岁老头,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办法,今天一早,刑富贵找了两个青壮,去刑龙龙外婆家将他带回来,小孩子一般不怎么撒谎,见着一向威严的大队书记,想也没想,就把实话说了,原来是张翠莲指使他干的。
刑虎家现在能做主的人只有赵青禾一个,她想了想道,“还是报警吧,张翠莲教唆杀人,要判刑的。”罪名她都想好了,就叫反'革命故意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罪。
她算看明白了,刑家那两个族老,年纪实在太大了,走路颤颤巍巍,说话也慢腾腾,根本制不住张翠莲。
赵青禾一力主张报警,她毕竟不是真的赵大丫,宗族观念淡薄,脑子里农村这些人情世故更淡薄,张翠莲为老不尊,指使重孙害人,在刑家其他人看来,是家事,倾向于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