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南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摒起了呼吸、绷紧了全身肌肉在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两个人没有任何间隙地紧密靠在一起,而且因为实在贴的太近了,祁以南连转个脸都做不到。
在他的视野中,少年楼羽笙那在黑暗中仍然明亮的眼睛低垂着,眉头拧作一团,也不知道是在紧张外面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华子,还是因为忍着身上疼痛。
他的注意力都在被子外面逐渐靠近的危险上,而祁以南的注意力却在他半敛着的眼睫上。
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对方的侧脸以一个极限的倍率放大在眼前,实在是难以忽略那轻颤着的浓密睫毛,在微弱视觉中显得黑压压的,像是拂盖在双眼皮上的一层羽毛状阴影。
祁以南一向觉得男人只有男生女相才会有这样的相貌特征,但是此时少年出众的面容却丝毫和女气的印象沾不上关系——都紧贴着靠在一起了,祁以南当然知道他是个纯粹的男性,只是看着一个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发呆还真是头一遭。
忽然,那如厚重阴影一样的眼睫眨动了一下,抬起时他幽幽的视线移了过来,直勾勾盯着祁以南,在自己嘴上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如果你现在出声就死定了”。
一瘸一拐走到这片床铺旁边的华子见那靛蓝色的被子里动了动,半晌露出个黑乎乎的头顶。
随着他的动作华子的鼻尖隐约闻到了一点点血气,不禁开口问道:“喂,你没事吧?我说刚才——”
那人转过脸,一双冷冷的眼睛从被子中阴沉地看着华子,瞬间就把华子剩下的话都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