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循着桔子酒的香气跑过去，蹲在大人身边眼巴巴地瞧。燕成瑕再给男 人们斟满桔子酒，小孩子们找到自家大人缠着要喝一口，尝完之后个个不肯走，非 要继续喝。酸酸甜甜带着微微酒劲的桔子酒，最后成了小孩子和女人们的饮料，这 让英俊微微有些诧异。

喝到醉处，大人们个个都愁眉不展，想起很快就要到的严冬腊月，脆弱一点的 开始掩面啜泣。

顾大娘的当家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咱们这村子太穷啦！壮丁又少，出去打 渔遇上别村的渔船也只有避让的份。要是像‘顾家营’那么大的村子，怎么着也能 混过这个冬天。”

“是呀是呀！ ”一帮男人们附和着道。

“顾家营？ ”燕成瑕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是海湾那边一条大村子，全村约摸有两千人吧！船多人多，钱也多，又跟 官府有交情，就是他们在控制这鱼税的涨落。我听说他们自家村子里交税还是以往 的户头制，别的小渔村交税就得按照人头制……”

燕成瑕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严肃，“就没人告发他们吗？”

“如何没有？听说……前年‘肖家村’有几名壮丁上城里告状，结果没进城门 就让人给按着砍了脑袋，死啦！”

英俊端着酒杯在一旁听他们的话，心中摇摇头。你们也说人家有钱有权了，自 古以来，钱权一道就是王道。反抗不了，只有蛰伏起来慢慢等待，蓄积力量后发制 人啦。

燕成瑕看了英俊一眼，英俊向他轻轻摇摇头。他不想管那种闲事，而且凭他们 现在的身份也管不了这种事。

“不说这种丧气话啦！阿牛兄弟，你和阿俊兄弟肯帮我们已经算是咱们的福气

啦！”

淳朴的渔村人以感激的眼神注视着英俊一家子。燕成瑕微微拧着眉头，有一种 无法抗拒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英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明明没有帮这些人什么，他们却对他感恩戴德，这让 他的心蠢蠢欲动，一个念头慢慢地浮上脑海。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喝足吃饱的大人们有的背着孩子晃晃荡荡地告辞， 有些则就地睡在英俊家灶台旁边，一觉到大天明。

天亮以后，男人们纷纷回家打点了一下，带着干粮前来找燕成瑕，等着和他一 起去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