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替她拢紧身上披风,又接过她的琵琶搁在一旁,轻抚着她发凉的手背说:“你为何要以自身为饵,即便这个孩子不应该,你也该疼惜自己的身体。”
安若摇头:“我早该随着安家满门入黄泉了,侥幸得此残生,又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她忽然笑起来:“这个孩子根本不该降世,我也绝不会生下仇人之子,看着他一点一点从我身体剥离,再看着萧元景母子面露痛色,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女子的笑声近乎凄厉,和一年前还未入宫,那个明艳得连满城花开都要逊色的安家小姐截然不同。
陈愿望着她,眼尾渐红。
这世上最值得惋惜的并非美人迟暮,而是红颜过早地凋零。
陈愿紧紧捉住安若的手,悄悄将假死药递过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安若能明白。
外间萧元景已经在催,陈愿只好站起身,最后说道:“唯愿宜妃娘娘珍重己身,莫行不可回头之事。”
话落拱手,挑帘而出。
萧元景借着帘起帘落间看了一眼,惊叹道:“你竟劝得她放下了琵琶?”
陈愿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是啊。”
“怎么了?”
萧元景被堵得无话可说,略显阴鸷的眸微眯,瞪了一眼萧云砚。
陈愿瞧见了,刚想阴阳两句,却被萧云砚带到身后,他拱手对萧元景说:“内子唐突,皇兄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