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他不想做王了。
也不想复仇,不想赎清罪孽,只想不管不顾,自私地做陈愿的萧二。
萧云砚跑得很快,系在腰间的小铃铛也很动听,或许是因为这样,又或许是因为他体内养着蛊王,那聚在前方不远处,乌泱泱一片的鬼行尸都停下了攻击的举动。
而他们前面,正是太守府的围墙。已经有行尸攀上加固的围墙,那围墙后面,正是陈愿。
是少女单薄的血肉之躯。
她手中最后一支箭已经用完,长剑甩在了破门而入,意欲攻击姜昭的领头行尸上,至于银枪,也已将另一只鬼行尸钉在院墙上。
她手无寸铁,眼里是难得见到的无助和脆弱,漆黑的发被吹到颊边,容色比晚霞更凄凉,破烂的裙摆随风,一起刻在了身后的天际线里。
萧云砚的眼眶蓦地一红。
他取出别在腰间的树叶,递到唇边。
在那群鬼行尸又要被巫梵的笛音驱动时,少年步步走近,甚至师夷长技以制夷,反而操纵着鬼行尸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来到破败不堪的墙角下,抬起隐有水光的眼睛说:
“我来晚了。”
“下来。”
陈愿愣愣看着他,一动不动。
很快兵士们就寻到了太守府,萧绥同姜暄策马在前,那身姿挺拔的青年跃下马,想从院子里面把陈愿拉下来,却先被惶惶不安的少女抱了个满怀。
“师父……”姜昭的抽泣声又软又轻,轻易就惹人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