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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哪怕姐姐死了,也只能死在他自己手里,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少年的神情变得阴鸷,该死,一年多没有见到她,竟然是有些想念。

他随手披了件薄衫,走在被打翻的药碗碎片上,笑着对李观棋说:“启程去南萧吧。”

年轻的大人口不能言,只能看着性情古怪的太子赤足踩在锋利的青瓷碎片上,每走一步,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

似乎在这种疼痛中,他才能找到片刻欢愉。

李观棋仍旧单膝跪地,用陈愿昔日的话说,她这弟弟是个真病娇。

青年天生无法开口说话,他静默无声,却最得昔日少年将军的信任,陈愿藏在心里的话总会同李观棋说,他也永远会为她保守秘密。

连李大人的名字都是陈愿帮忙取的,她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青年温润的眉眼愈发柔和,他找来雪白的绷带替东宫太子处理伤口,少年也不躲避,甚至揶揄道:“知道你想当本宫的姐夫,但真不知道李大人这么爱屋及乌?”

青年的动作一顿,无法辩驳也懒得辩驳,所有情绪都化作淡淡一笑,倒是陈祁年不依不饶:“再找个轮椅过来推我,明日早朝我会同父皇提出去南萧的请求,恰好南萧新帝萧元景将要及冠,作为北陈太子,我去观礼再合适不过。”

何况他又伤了脚,母后只会心疼,然后央着父皇答应他的请求。

这些招数少年早就腻了。

但,屡试不爽。

包扎好后,李观棋站起身合袖一拜,离开了东宫寝殿。

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撑伞走在恍若水墨的夜景里,脑海里全是陈愿的音容笑貌,她说:“陈祁年不懂事儿,你多替我看着点。”

就为这一句话,李观棋守了东宫近一年,他并非爱屋及乌,而是故人所托,不敢或忘。

他忠于的,只是他自己的太子殿下,而非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