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她从皇叔身边抢过来。
他对皇叔,始终有恨。
这恨意源自年少时,源自萧绥的不告而别,源自他的有始无终,源自那一封封再也没有回音的信件。
少年心想,在那没有人情味的深宫里,皇叔既然曾经拉过他一把,又怎么可以突然松开手,把他一个人丢进无边的黑暗里呢?
他垂下眼睫,要么就别给我光明,要么给了,就负责到底。
他被关了七年,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残灯,寒风呼啸,有时候夹杂着雪花从天窗的缝隙飘进来,这是萧云砚和外界唯一的牵连。
牵连的另一头,是只信鸽。
是他未进死牢前,五六岁时就来到他身边的信鸽,名叫枝枝。
黯淡无光的童年时光里,是枝枝,或者说是枝枝的主人给他带来了唯一的美好回忆。
然而进死牢后,十一岁的萧云砚再也没有收到枝枝的回信,哪怕小小信鸽一直陪在天窗外,甚至颇通人性,替他采一些书中记载的药草,从天窗扔进来,供他自研医术。
只是无论他如何传信,都跟投进无底洞似的,杳无音讯。
他开始恨枝枝的主人。
恨萧绥。
恨自己被遗忘。
可他又骄傲极了,没有去质问皇叔,更是牢记着彼此的约定,把信鸽枝枝当成二人之间的秘密,从不说破。
就这样,他等那个人的回信等了整整七年,在死牢的日日夜夜中也没能等到,直至他被放出来的前一晚,那陪了他十几年,日渐苍老的雪白信鸽也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