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关了太久,已经失去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但毋庸置疑是个好学生。
他聪明得过分。
萧云砚试着挤出几滴眼泪,却发现太难太难,他只好垂首,提起苍白的手指轻捂心口,说:“皇叔,我很疼。”
萧绥隐去眼角泪光,轻轻拍了拍少年清瘦的肩膀,道:“你父皇…他其实很爱你。”
这话让萧云砚微怔,他没有问爱是什么,只装作懂的样子说:“砚儿明白了,谢谢皇叔。”
之后,萧绥领他离开宫中,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去徽州。
其实按照皇兄的托付,并没有这一问。萧梁帝也只说若他离世后,就可以把萧云砚从死牢放出来,留在宫中做个闲散皇子即可,高家的人也不会有任何阻拦。
萧绥谨记着皇兄的话,却始终想不明白善妒心狠的高皇后如何肯善罢甘休?她就不会趁此机会,悄无声息谋害萧云砚吗?
出于一个皇叔的责任,萧绥第一次对皇兄的话存疑,并想把皇侄带离是非之地,出乎意料的是:萧云砚自己拒绝了。
他说:要在这里为父皇守孝。
若去了徽州,离萧梁帝的陵墓太远,他不心安。
萧绥没有再强求,他不知道的是,对萧云砚来说,守孝是假,留在权利的漩涡,想方设法培植势力,拉拢朝臣是真。
这样走了,很不甘心。
夜深人静时,少年解下系在额前的孝带,随手抛到行宫的桌案上,那里铺陈了一张疆域图,纯白色的孝带不偏不倚,正巧足够把南萧的国土圈住。
萧云砚阖眸,他被死牢困了大半生,合该得到天下,才算补偿。
若有朝一日,他的皇叔阻他,他也还没想好,要不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