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那位北陈的少年太子,是空隐方丈收的闭关爱徒。
也有传言说,北陈的太子陈祁年天生女相,骨清面柔,所以上战场时总戴着木质的鬼面,以震慑敌军。
流言真真假假,只有绥王殿下知道,那北陈太子的确貌美。
他和那少年曾是战场上的敌人,也就近交锋过,更是在战火平定后,作为两国代表,握手言和,签订了休战合约。
也是在空隐寺的这一次,绥王看清了传闻中的陈国太子。
褪去白衣银甲后,少年人纤细的骨骼就更加明显,但他气质清贵,尤如雨后青竹,甚至带着点雨的寒意,显得他肤质冷白。
绥王记得,陈祁年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透彻不染杂尘,确如坊间所言,他脸小偏女相,五官分外精致,眉眼若山海,带着傲和倔。
这副模样,本不像个将军,更该是高坐明堂,不染风雪的天子。
可惜陈国太子淡色的唇和粗砺的手指出卖了他,这些都是战场上朝不保夕,上阵杀敌留下的痕迹。
绥王回看自己的手,亦然。和他掩在华服之下的身躯一样,早已遍体鳞伤,新伤覆旧伤。
这天下之事,到底没有容易二字,绥王也不过堪堪及冠,二十一岁的年纪,却已有九年军龄。
而那位北陈太子,还小他四岁,听说他上战场时,才十一岁,比绥王还要早一年。
乱世之中,若说没有惺惺相惜那是假的,可是家国天下致使他们在对立面,绥王克制隐忍,哪怕是在盟约宴上,也只遥遥举杯望向少年说:“萧绥,敬太子。”
陈祁年回敬,垂眼间掩下复杂眸色,清冷道:“愿两国安。”
听言,萧绥唇边染了点不易察觉的笑,他没有告诉那位太子,绥字,有平安、长安之意……他想,既愿两国安,也愿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