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尔神父曾叮嘱他看完信后就立刻销毁,但格蕾丝把这些信都留了下来。因为不留证据是为了失败后能保全性命,而格蕾丝不在乎这些;各种各样的失败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有一种成功对他有意义。他需要这些信中所包含的许诺。
可他刚刚又觉得,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流血了。
等所有信件都烧得差不多了,屋门被从外面野蛮地撞开。
格蕾丝站起身,后背靠着那张桌子,藏着尖刀的抽屉就在他的腰后。
但可惜来的只是迪朗医生。
想来也是,康斯坦提诺斯这会儿一定很忙,他要与同伴享受胜利的喜悦。
迪朗医生看到了那只盛满灰烬的盆,悲伤和失望同时出现在他脸上。他看着格蕾丝,问道:“格蕾丝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骗你了。”格蕾丝说。
“可你欺骗他在先,你的背叛在他心中引起极大的痛苦。格蕾丝小姐,我现在相信乔治是对的,你的行为正说明敌人和阴谋无所不在,革命始终处于危险中。”
“危险的是你们!”格蕾丝突然吼起来,“你们把改革变成了一只野兽!已经死了多少人?它在吞噬它的孩子!”
“是‘革命’,”迪朗医生纠正他,“革命总会做出一些牺牲。”
“滚。”格蕾丝发着抖地瞪着他。
迪朗医生怜悯地看着他,“格蕾丝小姐,不只你一个人体会到失去的滋味。请看看窗外吧,看看那些主动拿起武器奔赴战场的普通人们。你认为现在取得的成就很小,不够弥补那些失去,你嫌会议颁布的宪法太薄、漏洞太多,可对于那些可怜的人来说,只是这一点微小的进步、宪法中的一两句话,就已经是他们从未取得过的成就,让他们甘愿用生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