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爹爹”令穆悠浑身几乎沸腾了,然而小发糕话锋一转,一脸苦恼道:“可那样就跟爹爹分不清楚了怎么办?”

穆悠心想对,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景晚月便道:“一个叫爹爹,一个叫父亲吧。”

小发糕点点头:“好,爹爹叫祖父和爷爷就是一个叫爹爹一个叫父亲。”

“我觉得不、不太好。”穆悠目光闪烁,十分忐忑地小声发言,“父亲这个称呼太正式,感觉规矩森严的,距离也很……遥远,不亲切。”

他可不想让小发糕对他恭恭敬敬,他想他们像从前一样随意说话玩闹。

于是小发糕眼珠转转,计上心来,喜悦道:“我知道了,叫狗爹爹!”

“不行!”穆悠脸“唰”地一红,坚决拒绝。

景晚月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发糕却十分茫然,“为什么不行?先前叫狗哥哥,现在哥哥是爹爹了,不就刚好是……”

“不行。”穆悠捂住小发糕的嘴,多一句都不想再听到。仔细说来,“狗哥哥”多少带着几分憨厚可爱,他尚能忍受,可“狗爹爹”是怎么回事?!

“小发,你听我说。”他极其郑重地谆谆善诱道,“如果你把我叫……那什么,那你就是狗儿子,这不仅是骂我,也是骂你自己,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景晚月实在忍不住了,低头大笑起来。

小发糕更茫然了,把两个爹爹来回看过,又使劲儿想了一会儿,再度计上心来:“那就叫穆爹爹?”

用姓区分总行了吧。

不料穆悠又摇摇头:“不好,姓穆的那么多,叫出来都不知道是在叫谁。”说着声音低下去,抬眼迅速瞥了一下景晚月。

没错,他就是在阴阳怪气地暗指穆眠秋,想占他儿子的便宜,没门!

景晚月当然意识到了,面色微沉,略有不快道:“发糕努力想了那么多,你都觉得不好,那你自己说一个吧。”

穆悠:……

他好像又惹景晚月生气了。他就是经常心快嘴快,克制不住,哎。

好好的温馨变作沉默,穆悠后悔,可是悔之晚矣。

突然间,胳膊轻轻一动,低头看,是小发糕的小手捏着他的袖口轻晃,扭过头,小家伙的双眸闪亮而充满期待,示意他说一个。

“不如就……叫爹吧。”他也想不出特别的,如果只是为了区分,一个字和两个字的不同应当就可以了。

“好。”小发糕立刻笑着点头。

穆悠顿时更加动容而后悔了。

他方才在纠结什么?小发是他的孩子,无论叫什么、无论叫不叫都是,他居然为了这些有的没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孩子,反观小家伙却是对他无比信任、言听计从。

“小发。”穆悠充满悔愧。

小发糕仰头笑着,脆生生唤道:“爹!”

“轰”地一下,穆悠宛如第一次打通了浑身经脉,晕乎、颤抖、酥麻,最终升华了。

他又将小发糕一把抱住,像个傻子一样大声喊道,“小发!儿子!宝贝!”

……

最终,穆悠和景晚月一起哄睡了小发糕,又趴在床边,将小家伙安稳熟睡后的小脸和五官认认真真地瞧了许久。

终于满足地转身离开时一愣,景晚月正抱臂倚在桌边,静静地望着他。

夜灯燃着,卧房温暖安宁,穆悠又紧张起来了。

“晚、晚月,谢谢你。”

景晚月摇摇头,“没什么谢不谢的,你本就是他的爹爹。”

穆悠攥住双手,鼓足勇气道:“晚月,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景晚月垂下眼眸,片刻后道:“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