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那个时候景晚月就已经……有了?
他怀着孩子,却不告诉自己,只是不断地恳求;而自己呵斥他、推搡他,无比绝情地对待他……
他生病,是因为初有身孕身体不适,还是因为自己?抑或两者皆有?
后来从北境匆匆回京,应当也是因为如此吧。
那个时候,在每个漫长的白日与黑夜里,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突然,穆悠又想起了陈青。
记得陈青有孕的头几个月里总是吐,毫无缘由地没精打采各种难受,即便有刘宁无微不至地呵护,即便他俩感情那样好,但瞧着仍是可怜;生产就更不用说了,就在前日,种种艰辛他稍稍一想仍觉头皮发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景晚月当着自己的面,看似轻巧地说出了那些有关生孩子的话。
自己竟还猜测他生小发糕的时候是谁陪伴在旁,还信誓旦旦地想倘若换做自己,他定然不会受那等苦楚,可是……
他所有的苦楚不全都是自己给予他的吗?!
比自己曾经所知的更多、更惨烈。
他是如何将那些都一言不发地照单全收,又在见到了自己之后还能冷静自如的?
难怪他说时过境迁,难怪他不愿和自己重归于好。
任谁都不会愿吧。
他若是愿,若是还对自己有好脸色,那才是真地疯了。
穆悠的脊背顺着丞相府的围墙滑下,他垂头坐在地上,不断想象着景晚月怀着孩子从北境归来,承受心中悲戚与周围议论,独自孕育、独自生产、独自抚养的种种……
无论想得再难,恐怕也不及他真正的难之万一。
穆悠心痛悔恨得快要死过去了。
……
他在丞相府外坐了整整一夜。
天光微透,他颓丧地走向对街,在一处地方藏好,默默探望着丞相府的大门。
不多时,景晚月出来了,身形高挑,墨色长发梳着高马尾,穿一身清淡的衣裳,与这寒冬的清晨一般微凉,却很美。
而后穆眠秋也出来了。
他喊住景晚月,抖开手中捧着的披风披在景晚月肩上,又将一个圆圆的精致小包裹塞给他,大约是手炉。
他们两个人站得极近,说了几句话之后,景晚月再度转身离开,嘴角边噙着一抹很淡很温暖的笑。
远处暗中,穆悠怔怔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想到了建平帝说的那句“从当年到今日,这么久了,为何小景爱卿对你只字不提此事”。
突然间,他大彻大悟,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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