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决盯着她俏丽无双的脸,心跳陡然加快。
为了能把他赶出去,她可真是费心了呢,只可惜……
闻人决手指摩擦杯口,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了,重重地放下酒杯,杯底磕碰在桌面上,突兀的响起一声清脆。
与此同时,邹诚在外头大喝一声:“什么人?来人,抓刺客。”
惊吓之中,沈宜安碰掉了手边的酒杯,惶然不安地起身,想起先前遇刺的场景,脸色不由变得苍白。
闻人决见她如此,说不心疼都是假的,可谁叫她铁了心地要赶自己走,便是卑鄙也好,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他起身靠近,将她拢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
为了把这场莫须有的刺杀演得像一点,邹诚调集了大批黑云卫在府中搜查,最后艰难地搜寻到一把刺客留下的弯刀,带回了蘅芜院。
他将弯刀呈到闻人决面前,低头请罪:“属下无能,没抓到刺客,只是与他交手时夺下了这把弯刀。”
闻人决接过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道:“的确是漠北常用的弯刀,你再加派人手去追查,今日事出突然,我就不罚你了。”
邹诚嘴角一抽,忍住笑说道:“多谢少帅,属下这就去追查刺客。”
都督府里出现了刺客,闻人太夫人吓得不轻,连番让人来问,最后闻人决烦了,派了几个黑云卫去青槐院保护她,这才消停下来。
晚膳已经凉了,沈宜安却没有心思再吃,她原是想与闻人决说一说,让他搬回敛风院的,可如今出了刺客的事,她这想法也不好再提。
到了就寝之时,她还在外间磨蹭,似乎有话要说,闻人决铺好睡榻,坐在榻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道:“怎么?公主要看我睡觉?”
沈宜安俏脸微红,摇头道:“不是,我……”
“嗯?”闻人决目光灼灼看向她。
沈宜安实在招架不住他这般,转身回了内室,半掩住房门对他说:“睡榻狭窄,将军怕是睡不安稳,我明日叫人换一张床来。”
内室的门关上,闻人决笑了笑,此番功夫算是没白费,她关心他,要给他换床,若是再进一步,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睡在她身边了?
闻人决靠在榻上,喜形于色,直到他更衣时,从袖子里掉出一封信,他脸上的笑瞬间垮下去。
他皱眉捏起那封信,想烧了又怕沈宜安事后追究,交给她却始终不甘心,就这么陷入两难。
睁着眼睛熬到半夜,他实在困了,便把信塞到枕头下,心说这可不是他故意藏的,听天由命,沈宜安若是没发现也怪不得他。
翌日中午,闻人决从军营回来,他那张睡榻已经被换成了宽敞的紫檀木架子床,他想起什么,将枕头掀开,那里空无一物。
闻人决脸色微变,唤来一个婢女问道:“这床是谁收拾的?”
婢女回答:“是邹副将亲自收拾的,他说您那被褥和枕头都旧了,给您换了一套新的。”
“那旧的呢?”
“邹副将拿去扔了啊。”
好你个邹诚!
闻人决一时不知道该夸他还是骂他,挥了挥手,那婢女便退下了。
邹诚定是发现那封信就自做主张将信藏起来了,既然如此,也怨不得他了,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他并非故意压下她的信不给她看。
闻人决心里好受许多,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一连半个月,邹诚像模像样的在府里追查刺客,结果连刺客的影子都不见一个,闻人决也不多过问,府里下人还以为大都督转了性,脾气竟变得如此宽和,任那漠北探子挑衅到眼前,也丝毫不急躁生气。
闻人决得偿所愿留在蘅芜院,心里正乐呵,哪顾得上府里的假刺客。
中午他去什锦斋买了一包酥糖,回来径直去了沈宜安的书房,走到门口却听里面在说话,他没听清前言,只是听到一个“信”的字眼,顿时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