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坦诚道：“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和我爸就在利用你对顾伯年的忠诚。”顿了顿，她有些难堪道：“可是那种情况下，除了依赖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自保。”

“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无奈。”

看到她的眼眶红了，陆西楌心下一软，不由得出声安慰道。他真的不责怪她，林珑从一开始就太缺乏安全感。她是顾溪流的眼中钉，需要他的保护才能活下来。

但……他不禁焦急地问道：“那么顾总他究竟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林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地震过后，我爸就穿成了顾伯年，可能真的顾伯年已经……去世了吧。”

“……”

陆西楌心中一沉，身体的血液都往脑中上涌。顾伯年——顾总——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追随了顾总十多年的时间，原来顾总已经……去世。

他可以忍受林珑的一切选择，这件事并不是她的过错。他甚至怜惜她替陆琳琅背了不少黑锅。可顾总去世的消息，是重重打在他心头的一记组合拳。

陆西楌顿时觉得心跳一滞，甚至呼吸不过来——顾总对他的意义，岂止是“恩人”三字？！分明是他多年的“信仰”……现在，信仰没有了，他面对的……原来是两个陌生世界的林家父女，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

林珑看陆西楌的眼眶也红了，便知道他在替顾伯年难过。这个忠诚的随从，自始至终效忠的只有顾伯年吧？

她甚至有些悲哀地想：他对自己的一切好，一切包容，一切照顾……都是因为“顾伯年”三个字。

如果她去掉了顾总女儿的身份，难道他还会对自己这样好吗？不，陆西楌只是对顾总的女儿无比周到。

如果顾总的女儿不是她，而是张维娜，陆西楌也会对张维娜处处维护，处处关照的吧？那样的话，陆西楌会天天晚上给张维娜带最爱吃的菜，天天接她上下班……

原来，他只是对顾总的女儿好。这是一份爱屋及乌的报恩之情。

“林珑。”沉重的氛围中，还是陆西楌先开了口，他没有任何冲动的情绪，只是意图让时间缓和一切。于是道：“你先去上海参加那个游戏峰会。你给我一点时间，有些事情，我也要好好思考一下，尤其是……关于你的父亲。”

“我爸是无辜的！”林珑吃了一惊，有些着急道：“你别为难他！他压根不想当这个顾伯年的！”

陆西楌看她这么焦急，心下叹息：他哪里会为难她的父亲？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这个新的顾总。

顾伯年这三个字，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一如林珑爱着她的爸爸，他也把顾总当做父亲一般敬爱。

今天听到的这个消息，原本此顾总非彼顾总，其实不亚于林珑直接告诉他：自己失去了最敬爱的父亲。那么以后，他该怎么去面对占据了顾总身体的……她爸爸？

“你不为难他就好……”林珑别过了脸去，她知道他心里很为难，干脆道：“我明天就去参加游戏峰会，你留在公司里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什么抱怨的话，你跟我说就好，别跟我爸说……他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刺激。”

顿了顿，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再见，明天我就直接去机场，不回来公司了，你后面好好照顾自己。”

陆西楌点了点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总的影子，实在无法照顾她的感受。只能道：“你也是，去了上海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李楠，让他替你去办事。”

“好的。”

林珑心知肚明，彼此都需要一点时间去冷静和……适应。

第三天，她便带着李楠出发去了机场。

这一次，陆西楌没有来送她走，这也是唯一一次她出远门，陆西楌居然没跟着她一道走。

“失去了顾大小姐的身份，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了。”

林珑自言自语道。陆西楌始终把顾总的女儿呵护在手掌心里，可现在，她不再是顾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