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悦吐出一口气,气的爬起来就想踹蒲惊寒两脚。
这个人连做梦都要欺负他!
他气冲冲的走到隔间,门帘一掀,蒲惊寒的咳嗽声清晰起来,又止住了他的步伐。
得,打不得骂不得,他还得小心伺候着。
林清悦面目狰狞的冲房间里比了个中指,一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草药进了厨房。
这里是一座小村庄,叫桃源村,距离城中不算远,但却十分隐蔽。
昨天半夜,他带着蒲惊寒误打误撞摔在了村子入口。今儿一早,天还未亮,就被人给捡了回来。
村里人热情,给他们安排在了这座空房子里,还让村里的大夫给配了退烧的药。
是的,没错,蒲惊寒那个狗比,昨日还冻得像个尸体,今天一大早又烫得像个铁块,发起了烧,昏睡不醒。
林清悦将草药拆包倒进药炉里,加了水,又捡了块还没被劈开的圆木当凳子,他坐下托着腮,开始思考人生。
走是肯定要走的,他不能等蒲惊寒好了再把他送回皇宫里去,甭管是不是恩将仇报,反正是那厮干得出来的事。但现在关键的是他身无分文,下船带出来的包袱也丢在了庙里,还得回去拿,回去的话,他又怕遇到那批刺客。
双手抱着头,林清悦叹了口气。
离家出走的日子太艰难了。
深秋的夜来得极快,酉时刚至,天边的红霞便暗了下去,弦月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半空。
继药炉开了的“噗嗤噗嗤”声响起后,是隔壁好心大娘的声音。
“嘿,小伙子,”大娘丰润犹存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头发用细布条盘着,她手中端着方形木盘,托着几个菜,单手掀开栅栏门就走了进来,“家里菜做多了,给你们送一份,看看合不合口味。”
林清悦将药炉放下,连忙伸手去接,脸上还挂着不好意思的羞涩,“啊……”谢谢谢谢!
他捧着木盘连连鞠躬。
这位大娘的丈夫,就是捡他们回来的人,也是这位大娘给蒲惊寒请的大夫,林清悦十分感激。
他转身放下木盘,又回去对着大娘一顿比划:“啊啊……”我会报答你们的。
冷不丁的插进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爹让我来接你回去。”
是大娘的儿子。
大娘回头就是一嗓子:“大白天的,我用你来接?滚回去。”她吼完又对着林清悦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我家小子不懂事,见笑了,不过我家闺女是个娴静的,改明儿啊,我带你见见。”
她说完也不等林清悦拒绝就转身往外走,边走还边嘀咕:“怪俊的,可惜不能说话,不过没事,俊的好,俊的好啊。”
林清悦:“……”
盘里的菜,它忽然就不香了。
将药碗放在蒲惊寒的床前,林清悦拍拍蒲惊寒的脸:“啊……”醒醒。
我可是九五之尊,当今天子,你识趣一点,自己起来喝药!
蒲惊寒好不识趣,甚至一胳膊挥开了林清悦的手。
他一向白如初雪的脸色因为高烧而泛起了红晕,纤长浓密的睫毛无意识的轻颤,像两只随时会被惊飞的蝴蝶,眉心紧蹙,从林清悦救下他起,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林清悦抿起嘴唇,陡然“啪”的一声,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