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能坚持住。”穆清余盘腿坐着,拍拍胸膛让他宽心,拆了包薯片慢慢地吃,“饿不死,还能再坚持三分钟,你甩开膀子放心干,哎哎哎,多放点肉啊。”
厨房里开始飘来肉香味,穆清余汲着拖鞋蹭过去,借力靠在陆归晚背上,连体婴儿似地搂着他的肩,看他忙忙碌碌地颠勺,神志不清地盯着那点肉,眼里冒光。
陆归晚弯腰关火:“应该可以了。”
“我试试。”穆清余着急地拿筷子夹了点放嘴里,还没尝出味,先被烫得吐舌头,胡乱抓陆归晚衣服,含糊不清道,“水,帮我拿瓶水过来。”
陆归晚忙把水递给他。
穆清余仰头含了一口冰透了的水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站在那里慢慢等疼缓下去,他的脖子白皙秀颀,线条流畅漂亮,但因为过分白,看起来又十足脆弱。
陆归晚盯着他的喉结看,产生“我仿佛能轻而易举捏断它的”暴戾错觉。
等穆清余缓过去之后,陆归晚快速泡了一碗面,再把炒熟的肉条倒进去,第一次下厨并不完美的夜宵准备完毕。穆清余邀他一起过来吃,因为洗碗太麻烦,他们干脆合吃一碗面。
头碰着头,连气息都快缠在一起,空气里牵出丝丝暧昧的线。陆归晚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他有点后悔,不应该嫌麻烦而合吃一碗,心猿意马下食不知味。
很快汤见底,穆清余咬着最后一根面,“咦”了一声,抬头。
“我们吃到了同一根面。”他吞着声音解释,趁陆归晚没反应时迅速起身,侧过身体,贴近、歪头。
呼吸擦过陆归晚脸颊,唇被人轻轻碰住,又很快松开,咬断了相连的面条。
一个偶然的吻,但又像极蓄谋已久。
“完美。”穆清余咽下最后一口夜宵,重新躺倒在座位上,抽了张纸胡乱地擦嘴,擦得一双唇越发艳红,红得像能滴血。他打着饱嗝,拍拍肚子道,“好饱,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陆归晚起身去洗筷子。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头一回做家务事,指尖被冷水一泡才清醒过来。
我就不该出现在这儿,我替他洗个屁筷子,陆归晚用力把筷子扔进水池,扔出一道响声,又低头想,我就不该对穆清余这么好,好到让他无法无天爬到了他头上。
他想转身毫不留情地走,但最后又认命地替穆清余清洗干净了厨房,难道这就是天生劳碌命?
“谢啦兄弟。”穆清余送他出门,趴在门边上朝他挥挥手,“去吧,我已经拜托蚊子今晚来梦里亲你了。”
陆归晚在关门前送他一个“我去你妈的”的笑脸。
时间过得飞快,几天后,陆归晚终于拿到了上回让那东东帮忙查找的关于穆清余在一中时的资料。
资料有厚厚一叠,其实大部分是照片,送资料的人说穆清余在一中很出名,喜欢他的人有不少。那东东听后不服道:“我怎么就没听到过这号人物,说明他这个校草当得也一般般嘛,来荣德还不是被我们小晚碾压。”
“一家人内部的事能叫压吗?”谢黎在旁边轻轻道。
陆归晚没听见他们咬耳朵的声音,他随手翻开一页,一张照片落在他脚边,他弯腰去捡,目光随着照片移动。
照片旁边有备注,是高一开学的学生代表演讲,穆清余作为代表上台发言。
白衬衣、黑西装,两年前的穆清余和现在已经毫无差别,肩宽腰窄。
陆归晚的拇指摩挲照片中他的脸,不动声色地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生怕有人要跟他抢。
此时那东东和人聊完天,放下手机时眉头紧皱:“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去翻陆归晚手上的那沓资料,指着其中一页,“他们说穆清余是一中的考神,成绩特别好,好到人家考试前都要跑到他面前拜一拜。你们看这里,成绩单这里!”
谢黎循着看过去,惊讶:“两年第一,联考第一,竞赛第一。”
那东东惊呼:“他搞什么啊,难道是为了跟我们合群?可是明明我看他平时都在学高二的旧知识,上次老师问他题目他都不会。”
陆归晚沉默地盯着那页纸,发了发呆后说:“他确实没说过自己成绩差。”
那东东说:“可是他看起来就挺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