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野闭了闭眼,他皱着眉,低声道:“我被人算计了。”
“算计?谁能算计你?”
梁立野摇了摇头,露出些许苦笑。
还能有谁,那个被他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焉许知呗。
焉许知第一次提出离婚是在一个月前。梁立野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他们结婚十年的旅行,焉许知心不在焉听着,突然道:“梁立野,我们离婚吧。”
梁立野愣了愣,都没听清,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焉许知沉默了两秒,重复了一遍。
那天晚上应该算是他们在失去了孩子之后的三年来第一次争吵,这三年来焉许知对他的冷淡漠然,都在这一刹那爆发。梁立野焦躁不解又愤怒,他好像一只找不到出入的野兽,发出急促沉重的喘息,焦虑不安地在原地打圈。
他总是在问焉许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焉许知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想在一起了。
去他妈的不想在一起。
梁立野冷着脸,那天终究是在新闻社里待不住了,从茶水间回来,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焉许知和梁立野的孩子梁乐乐是在三年前去世的,乐乐患的是脑瘤,焉许知是他主治医生。
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手术成功率,若是不开刀,那么就还能再活半年或者更多一些时间。
焉许知选择了手术,他没办法忍受看着自己的孩子等死。
那场手术持续了十多个小时,手术结束时,焉许知站在梁乐乐的身前,低着头,一脸呆滞。
手术室里传来抽泣,护士断断续续哭着。
焉许知浑身都在颤抖,他闭上眼又睁开眼,刺耳的长鸣音在耳边作响,喉咙里发出成不了句子的呜咽。他想让人把那个机器关了,他想让他们都回来,还能再继续,不要放弃啊,他的乐乐怎么……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