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珩川!珩川在不在?”唐阮玉声音如碎玉,嵌着冷风,飘进周语朝耳朵里。周语朝心口一紧,他再度抬腕看了眼表,心里忽然坠下石头。

凌晨三点四十五,距离洛珩川和他失联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密室内

“唔……”洛珩川吃痛弯**,但奈何双手被绑,身体紧固,他不得逃避。他瞪大着眼睛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因受击而凸,冷汗如雨从额头、下颚、后背冒出,指甲前端都变了色。

“……!”洛珩川的脸一偏,接连吐出一口水来,未得片刻喘息,他的下巴又被单手捏住,被迫向前。

“我知道你一定能查到这里,所以早早地来这里等你。”柏冉仔细地端详着洛珩川,他的嘴唇快贴向他的脸,指甲嵌进洛珩川凹陷的骨架里,拧得他发疼。

洛珩川的嘴角淌血,血沫混着口水一并淌下。

柏冉抬手覆上洛珩川的,他加重力气硬生生地掰开,骨节本就被尼龙绳紧绑,此时被生硬掰开,疼得他不忍痛叫。

“虎口的茧积得那么厚,这几年没少杀人吧?”柏冉面露阴笑,他的鼻翼翕动,似在嗅着上头残留的血。洛珩川的伤口已经迸裂,血迹都渗进他的袖子里。

“你……不可能……为什么会活着……”洛珩川咬牙切齿地低喝,字句抖不成形。他眼里被逼出生理泪水,眼泪是血红的,比洪流泥石的冲击力更大。

柏冉闻言发出一声嗤笑,他耸动着肩,附身贴向洛珩川的耳朵。他转着眼珠,声音比方才更沙,还混着诡异的上扬气音。

“因为我是神啊。”

“……”洛珩川的呼吸一窒,瞳孔随着接连不断地重击而收缩,而意识逐渐混沌,却又不得昏厥,脑中的神经始终被一根透明的绳索所操纵,混着接二连三地冷水,他一次次被浇醒。

洛珩川的头有气无力地低垂着,眼皮耷拉,呼吸变得孱弱。

“唔……”洛珩川本能地抽搐。

“啊!”他又倏忽睁眼呻吟,头皮被人从后抓着,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眼前蒙着一层水,看什么都雾茫茫。洛珩川只觉得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那好像是一块玉,尺寸不大,成色发白通透,上头吊着一根绳。

那是唐阮玉的。

“……!”洛珩川像被抓了脚踝的阿克琉斯,一招毙命,任凭身体别处再何等坚强,那一瞬间的疼无可比拟。

“你对他做了什么?!”洛珩川拼了命地激烈挣扎,尼龙绳将他的手腕内侧都蹭红了,连带着翻起了皮肉,他却浑然不觉疼。

那玉坠子还在晃,窜着它的红绳子堪堪地摇,一端翘起,玉坠子在红绳上滑动,随时会掉落。

柏冉佯装无事,他歪着头盯着那玉坠子,眼光像把匕首,能刺破表面直至玉碎。

“我在他的后背贴了一粒微片。”

“……”微片是近两年市面上新出的微小型薄片炸弹,薄如蝉翼,直径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成色透明,贴在身上无异物感,无知无觉。且非专业人士无法拆除。

“我操你妈的!”洛珩川破口大骂,他大力撕扯着肩,十指紧握成拳,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他的眼皮被重器折磨得掀不开,嘴角高肿,血含在牙齿里,随着一句句怒指而喷。

柏冉含笑抹了把脸,他伸出大拇指舔了舔指腹才叹了口气。

“别急嘛,洛警官,又不是没有办法。”柏冉一个反手将玉坠子抓到手中,露出一截黑带子。他直起身,慵懒地伸了伸腰,表情放松。

柏冉往后退了一步,他背靠椅,双手环胸,左手无名指上吊着黑绳,有意无意地甩着。

“还有两天,就是书展了。是在市中心平金大厦楼顶的朵鸿展馆吧?想请洛警官帮个忙。”洛珩川的右眼皮诡异地抽搐了下。

“帮我带些东西进去。”柏冉闭了闭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倍感愉悦。他的声音轻快,尾音微扬,话音落了又缓缓地睁开眼。

“不会太多,老朋友了,就当帮个忙吧。”

“否则……”

玉坠子从半空坠落,与黑带子一分为二,落入地中,再也无声。

.废旧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