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站起来去看自己头上的站牌,却根本没有自己要去的那站!任洲心跳蓦然漏了一拍,手心开始冒冷汗。他又从头到尾审仔细视了一遍,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坐反了。
任洲迷茫失措地在下一站下了车,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坐回去。他连怎么穿到地铁对面都不知道,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问路吗?他不敢。他害怕和任何陌生的人交流,从初中开始,任婕就不允许他和朋友一起出去玩,遑论旅游。渐渐的,他好像失去了社交能力,只能和熟悉的人说话才能保持心跳不失衡。
他被人群簇拥着,向地上走去。
十二月中旬,天黑得很快,华灯初上的A市仍旧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却都与他无关。任洲背着包,茫然地走着走着,想到可以打车,脑中又浮现出最近的一系列社会新闻,猛地打了个哆嗦。
风好像越刮越冷了。
走到一个热闹的广场附近,任洲找了个长椅坐下。广场有好多小孩子在溜旱冰,嘻嘻哈哈地笑着。他坐了一会,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通话薄,翻到任婕的电话,顿了一下,点开。
手指在拨打键上悬着,脑中闪过千头万绪。
正当任洲犹豫不决时,一个电话进来了。
任洲快速地点绿色键,放到耳边。
“比赛怎么样?”顾梓楠的声音伴随轻微的电流声传来,背景还有安静的音乐,应该是在‘深浅’。
任洲攥着手机,忽然像个被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憋得微微发红。
“怎么了?”顾梓楠好像移动了位置,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任洲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他盯着小孩们脚下闪闪发光的旱冰鞋轮,视线逐渐模糊。
那边又顿了一会,紧接着,顾梓楠问:“你在哪儿呢?”
任洲把自己蜷缩起来,坐在异乡热闹的街旁,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
“我不会买票,不会坐地铁,也不敢打车······”任洲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啜泣,不想听起来那么软弱,“阿楠你说得没错,我真的是妈宝,离了任婕,我什么办也不到······”
“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