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客气点儿。”昆尼西的蓝眼睛从地图上方谴责地看过来,“就许你去找乐子,我不行?”

“我可以去酒吧,你不可以。”迈克尔拿走地图,“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他们会吃了你的。”

“别胡扯了,”昆尼西哂笑,“我他妈都这把年纪了,人们对我早就失去了兴趣——我就是很好奇——”

“你才胡扯呢,”迈克尔扔掉地图,揉揉昆尼西的头发,接着捏住他的脸,俯身响亮地亲了一口,“你是我的,我的大学生。请你记住这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跟别人讲话,无论男女,更不许去酒吧——一会儿为了这事儿闹腾,一会儿为了那事儿抗议,还有什么见鬼的嬉皮士。纽约太危险了,你又太显眼。老老实实在酒店睡觉,倒时差,等我带你去到处转转。美国特别大,大得超出你的想象。”

“你的无耻也超出我的想象。”昆尼西望向窗外,楼下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尖锐地呼啸而过,“……你也得倒时差。”

“我不用。”迈克尔理所当然地挺起胸膛,“你忘了?我可是美国人!”

“去你的!”昆尼西拽起枕头抽打他,“去你的,你这个混蛋,我有预感,我一定会被你坑惨了!”

迈克尔觉得昆尼西纯属无理取闹。昆尼西自称不关心政治,但他讨厌美国,憎恶美国对德国的政策。在他心里,和美国沾边的准没好事儿,完全的道德败坏。就拿迈克尔来说,他深爱昆尼西,怎么会坑他呢?更别说坑惨了。

到纽约后第三天,迈克尔迅速适应了美国时差。去聚会前,昆尼西缩在被单里,睡眼朦胧地指挥迈克尔换衣服,抻平衬衫的褶皱。最后他叫迈克尔过来,给他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我会把戒指给大家看的,”迈克尔亲亲昆尼西的脸,嗅他脖子和发间温暖的味道,“睡吧,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不许去酒吧。”昆尼西闭上眼睛,“不许跟莫名其妙的家伙搭讪。”

“你也一样,”迈克尔摸了摸枕头上散开的金发,“我通知服务员和大堂了,你要是敢偷偷溜出去,他们就告诉我。我就把你卖到亚利桑那的乡下,给放牛的穷小子当媳妇,一辈子光屁股没裤子穿。”

“操你的,迈克。”昆尼西喃喃,“滚吧。”

迈克尔滚了。聚会快活极了,战友们见了面先用拳头互相问候一通。“大妞儿”怪叫,“看看!老迈克!奥利弗一点都没说错,你他妈从里到外都是个德国佬了!”

“德国酸菜其实挺好吃的。”迈克尔假装真诚,“不信你们可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