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啦,我输啦。”迈克尔蹲下捡起那个盒子。漂亮的天鹅绒盒子沉甸甸的,看起来有点眼熟。迈克尔仔细想了想,这个盒子……好像是昆尼西装铁十字勋章用的。
可一枚铁十字勋章居然这么沉?迈克尔对着盒子沉思,小卡尔的脑袋凑过来,毛茸茸地动来动去,“这是盒子。”他大声嚷嚷,“盒——子——”
“对,这是盒子。”迈克尔把盒子塞进抽屉,捡起散落的照片。他看到自己拍摄过的玫瑰和风景,但没有给昆尼西拍的那些。本子里夹着其他照片,都是他随手拍过的景物,没有人像。
“你想拍照片吗?”迈克尔抱起小卡尔,“我新买了胶卷……”
他花了一下午时间给昆尼西和小卡尔拍照。昆尼西被迫抱着外甥,按迈克尔的要求摆姿势。“笑一笑,”摄像师比划,“哦……侧过脸,很好!……阿登!别跑过来……好吧,就这样,三、二、一——”
昆尼西就是不笑,小卡尔和阿登咧着嘴巴笑得很欢。傍晚,送走小卡尔和阿登后,昆尼西对横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抱怨的迈克尔瞪眼,“首先,坐起来,不许在沙发上打滚;其次,我们德国人不会笑——咧着嘴笑太没礼貌了,你都把小卡尔教坏了。”
迈克尔不会从沙发上爬起来,新换的沙发套太舒服了,更别提他买的新靠枕。他就那样躺着看电视,突然想起那个盒子,“——你怎么还没去把铁十字勋章换了?”
联邦政府允许二战士兵佩戴铁十字勋章,不过勋章要去掉上面的纳粹标志。“我又不会戴出去,”昆尼西冷淡地说,“战争末期发下来的勋章就是自杀的命令——希望你死,不要投降,以免玷污德意志军人的荣誉。”
那枚勋章——勋章的盒子让迈克尔总觉得不对劲。他也有勋章,一枚勋章决计没那么沉。当然,他无权去干涉昆尼西的决定。不爱换就不换,他爬起来调换频道,“明天是个好天气。”迈克尔冲厨房喊道,“晴天!”
“反正也不去很远的地方。”昆尼西说,用天平称量黄油,“你这个胆小鬼。”
第二天,迈克尔开车,两人去山区度假。说是度假,迈克尔另有打算。一路上他哼着歌儿,“我喜欢埃尔维斯?普雷斯利,你知道吗,他正在德国服役——”
“你可以去追求他。”昆尼西嘲讽道,“送花怎么样?院里的玫瑰够你用了。”
“你这个爱嫉妒的家伙。”迈克尔探头亲了昆尼西一下,“我就喜欢他的歌,喜欢歌也不行吗?”
“我没嫉妒,别污蔑我,老家伙。”
“你也有喜欢的球员!”
“我是喜欢球队,不是喜欢哪个队员——我们拿到了德国杯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