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盟军战场的道德标杆,穿长风衣怎么啦!”奥利弗翻个白眼,“他弄了辆吉普车,我求他,‘迈克,让我开开吧!’他一脚把我从车上踹下去,‘滚!门都没有!’——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跟着德国人学点好的地方,别学他们小气吝啬的那面!”
迈克尔端着啤酒,尽力配合地露出笑容。“就是那样的笑,”奥利弗说,“就是这种……笑,德国式的微笑。德国人不爱笑有历史原因,你笑成这样是为啥?急急忙忙跑回美国,我还以为你是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了呢!”
“我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迈克尔无所适从,“我毕竟是美国人,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德国,对吧?”
“对你个鬼,”奥利弗灌下一大杯啤酒,“咱们美国就这点不如德国,啤酒的味儿太淡了。”他哐地把啤酒杯砸到桌上,“呃……你还记得‘国王’吧?”
迈克尔心脏猛地急速下沉,眼前一阵发黑,“‘国王’……”
“什么‘国王’?”“大妞儿”问道,“这是个德国谜语吗?”
“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俘虏的第一批德国佬里军衔最高的那个——”
“操,”不知谁含含混混地骂了句,“希特勒那个疯子……我只记得他军衔最高!”
“白痴,”奥利弗呵呵笑,“就是莱茵河边那次,‘大妞儿’的头盔让子弹打了个缺口——那次,咱们头一回看守俘虏。那帮德国佬里有个金头发,长得特别像尊雕像——老迈克的心肝宝贝……”
“你说迈克的心肝宝贝,我倒是想起来了。”“大妞儿”也喝醉了,“我记得呢!那个家伙,长得简直就是希特勒宣传里纯种雅利安人的标本。老迈克为了他和蒂姆吵了一架。上帝啊,幸亏他不是个姑娘——”
“他跟个姑娘也差不多了。”奥利弗看向迈克尔,突然摇了摇头,闭上了嘴。迈克尔脑中空白一片,僵硬地站在那里。“迈克的心肝宝贝怎么样了?”有人问,“还是像个标本吗?”
“唔,”奥利弗明显犹豫了,看看迈克尔,垂下眼睛,“就那样,人模人样的。”
“那你废话个屁!”
“我就想废话,不行吗!”
迈克尔找了把椅子,坐下了。他觉得头晕、耳鸣、胃皱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奥利弗来到他身边,拖过一把椅子,也坐下了。
“你还好吧?”“小德国佬”低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那时候的事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