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

他醒了,昆尼西坐在床边,披着睡袍。

“天亮了。”

迈克尔开车到了火车站。他把钥匙塞给昆尼西,说不出道别的话。昆尼西将钥匙放进口袋,“我就不付给你买车的钱了。”

“那车不值钱。”迈克尔说,“你、你——”

火车驶入站台,人们三三两两地准备上车。“祝你幸福,”昆尼西伸出手,“这是我最真诚的希望。”

“谢谢。”迈克尔握住那只手,用他最大的力气握住,“我也希望你幸福……世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上车吧。”昆尼西说,“看好你的行李。”

迈克尔上了火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火车关上了门,慢慢离开站台。昆尼西的身影夹在送行的人中,很快就混入那一大片深色。迈克尔看了很久才颓然地坐回座位,这时他感到口袋里塞着东西,拿出来一看,是那副手套。

“你会后悔的。”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

“为了他的幸福。”迈克尔自言自语,一滴眼泪掉下来,他捂住脸,使劲擦了擦眼睛。

第64章 - “这是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这是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迈克尔惊醒,蓝灰色的窗帘缝隙透出一小块苍灰色的天空,像坚硬的大理石。路灯亮着,时针滴滴答答。他抓过闹钟看了一眼,四点半,准确地说,四点二十九分。

还可以睡至少两个小时。他躺回去,闭上眼睛,手隔着睡衣抚摸兵籍牌。刚刚他又梦到了昆尼西,模糊的影子,廉价肥皂的香味儿。迈克尔握着兵籍牌,另一只手伸进睡裤手淫。很快他就睡着了,这次没有做梦,空白一片,直到天亮。

兵籍牌就剩下了一半。这是他到波恩之后才发现的。德国人注重实用,这种对工业的要求也反映在军用装备上。就拿兵籍牌来说,一块椭圆形,分为上下两半,可以在中间折开。迈克尔觉得这种设计比他的狗牌精致,有种德国式的冷酷和黑色幽默。他弄不清昆尼西什么时候掰掉了另一半,可能在他昏睡的时候……那晚他睡着了,睡得很熟;他祈祷永不醒来,显而易见,上帝并未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