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这棵树比一比,看谁长得更快。”
“现在看来是树赢了。”我笑着比一比他头顶。
纪容辅抓住了我的手,也笑了起来,我把手放进他大衣口袋里,站在雪里安静地跟他接吻。
叶宁说纪容辅在英国有个庄园,说他是在那呆久了,舍不得了,干脆把那一片都买下来了。我一直很想去那看看,就像我刚刚忽然有一个瞬间,很想带纪容辅回我的老家,带他去看看那个江南的小山村,看我姥姥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河边的青草一直垂到水面上,春天的时候,河里会长满野生的水芹菜,我想带他去看我上学的那个学校,看我小时候上课的教室,长方形的木头课桌,和桌子中间用小刀刻的那条三八线。
命运是如此奇妙的东西,我们原本是这世界的两个角落里互不相关的陌生人,此刻却站在这里,想着要一起度过余生。我不由自主地想看看我错过的他那二十五年的人生,我猜他也想看看我的。
不然他不会带我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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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晚饭的时候,总算热闹起来。
我竟然隐约听见了鞭炮声和礼花声,天黑得很早,饭却没有很快摆上来,我正疑惑呢,看见纪容泽从一边坐着轮椅出来了,头发上还有点湿漉漉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回去:“干嘛?”
“你的新衣服呢?”他好整以暇地问我。
“新衣服?”我这才发现他穿的是西装,和纪容辅全然不同的风格,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
“吃个年夜饭为什么要穿新衣服。”我反过来笑他:“幼稚。”
纪容泽瞪我一眼,大概他家过年不仅要穿新衣服还不能骂人,默默忍了下来。
我说纪容辅怎么忽然消失了,原来是换新衣服去了。
我又跑到楼上,纪容辅房间竟然没关门,浴室灯亮着,我想了想,还是没进去,站在外面问:“纪容辅,你在吗?”
水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