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日坠落 林子律 2110 字 2022-08-25

刚涂完的裸色唇膏在嘴角蹭花了,黏腻地带着一点化学用品的香味,李逾白脑子里嗡地一声,如同磷粉炸开。

不灼热,不澎湃,不溶解,构成生命又掐灭生命,是宇宙大爆炸时残留的冷光。

贺濂是他孤身一人的宇宙中,新生的那场大爆炸。

舞台的音响设备尽职尽责地传来裴勉唱的那首情歌,他的副歌唱,“而现在,就算时间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

我们反而更相信爱。

如此应景。

李逾白几乎要笑出来了,他弹了下贺濂的肩膀,分开他的嘴唇。贺濂不服气似的,还要吻他,被李逾白掐着后腰,一把推到了脆弱的木板墙上——搭出来的小隔间,幕布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工作人员在走动,队友在交谈。

他们什么都听得见,随时都可能过来。可李逾白深深地凝望贺濂,看他弄花了的唇膏,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睛,和藏在黑发中,一只通红的耳朵。

“真的要谈恋爱?”李逾白说,甚至在笑。

贺濂呆呆地望他,倔强仰着头:“要。”

食指托起贺濂的下颌,李逾白微微低头,再次吻了他。

用舌尖描绘唇线,湿润地探进去,勾住贺濂的,教他亲吻,回应,教他主动地索取,李逾白感觉手指传来他喉咙的振动,带一点呜咽,像哭了一样。

耳畔还有音乐,那首歌唱到最高潮时,贺濂抓住了他外套的袖子。

他咬到了李逾白的下唇,使坏地用虎牙,让他痛了。李逾白掐着贺濂下颌的手用力,接着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亲一亲眼角。

唇妆全毁了,有点儿肿起来不太能上镜。李逾白瞥过化妆台,从几只唇膏里找到贺濂刚才用过的那只,旋开盖子,重又托着他的脸——他比贺濂高,要做这个姿势得腿分开一点,矮着身体,专注地往前倾。

“别动。”李逾白故意很凶地说,慢慢把唇膏重新给他涂上。

贺濂半张着嘴说话也模糊:“其实我觉得用不着……Lisa姐非要给涂……黏得很。”说完时李逾白也涂完了,他砸了一下,证明确实很“黏”。

“黏不过你。”李逾白说,轻佻地勾贺濂的下巴尖,“去吧,快轮到你SOLO了。”

“我们在做坏事。”贺濂坏笑,说完这句就跑了。

直到前台传来欢呼声,喊着贺濂的名字,那首精心准备过的情歌响起前奏,靠着木板墙的李逾白才回过了神。他低下头,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看,还是很淡的颜色留在了指尖,没所谓地擦在纸巾上。

他没有粉丝想的那么酷,也没有队友称赞的那么冷静自持。

可人总是一点一点发掘自我,比如现在,他想,原来他也会渴望恋爱。

“白哥,你在哪儿思考人生吗?快来!”顾随探出一个头喊他,贺濂的SOLO结束后又到了团歌环节,李逾白小跑几步走过去。

他憋不住笑,顾随狐疑地看他两眼:“什么事儿啊,高兴成这样?”

李逾白摸了下自己的脸:“嗯?没事。”

顾随明显不信,嘀咕了句什么,转过脸去和江逐流聊天了。他被甩在一旁也不郁闷,见顾随和江逐流二人世界了,觉得无聊,又逗正在发呆的裴勉:“队长,你觉不觉得小濂唱歌真好听?”

“哎?是很好听啊。”裴勉挠了下头发,“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就觉得……挺好听的。”李逾白说。

“那啥眼里出那啥喽。”裴勉说着,那两个八卦雷达响了,看过来时眼睛发绿,他连忙往回补充,“我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

李逾白见他被围攻,慢条斯理地说:“就是!”

裴勉瞪了他一眼。

吉他炫技般弹奏一长段悠然旋律,全场灯光又变成了应援色的粉白,一闪一闪。他听见贺濂唱最后一句:“All I need i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