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献脱了衣服就凑了过去,江阔用热水慢慢地冲着他的后背:“感觉舒服点了吗?”
“恩。”大概是刚吐完,人有些虚,曾献半边身体抵在墙砖上,任江阔替自己洗干净,又被他用浴巾裹了起来,整个人被搂着带到了床上。
“今天做吗?”曾献问。
“你不舒服,不做了。”江阔从抽屉里找到吹风机,替曾献吹头发。
曾献的发质很软,摸在手里柔顺且服帖,像一团乖巧的小猫。
江阔给自己吹头的时候,曾献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仰头看他,他自己发梢还在滴水,顺着优雅的面部轮廓滑落在精壮且裸露的上半身,仿佛是中古世纪的艺术模特。
等风停了,曾献忽然开口:“很多年没有人给我吹过头发了。”
江阔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曾献把手腕的表摘了下来,顺势确认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地说:“过十二点了啊。”
江阔隐隐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开心。
“是啊,长大一岁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曾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江阔怀里:“难得不做,反而睡不着了。”
“聊天也可以。”
“不知道聊什么。”曾献话虽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又自己开口了:“其实我不太喜欢过生日,每年都这样子,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喝酒吃饭,闹过之后一年就没了。”
“每年都跟朋友一起?”
“嗯。我父母,大概是不会记得这天,当然,就算他们记得,也不会想替我庆生。”
江阔大概猜到他不开心的原因了,他知道曾献应该想找个人倾诉,就顺着这话问:“为什么?”
“可能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挺丢人的吧。”
第10章
“为什么?”江阔又问。
曾献沉默了数秒:“他们觉得我有病。”
江阔愣了一下,复而安抚似的拍了拍曾献的后背:“你什么时候跟家里出柜的?”
“大三。”曾献换了个姿势,把腿架到了江阔的腰身,伸手环住他:“我没有想刻意出柜。当时我们学校有个系花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跟我表白,我拒绝了她,她哭得很伤心。我这个人是最见不得女生哭得,又怎么都哄不好,就只好告诉她实话,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后来有人发了帖子在校园论坛,热度很久都高居不下,我姑姑是我们院的教授,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并通知了我的父母,所以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家里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吧。”
“大四一整年,我都被要求去看心理医生,但是我很抗拒,所以效果甚微。毕业以后,他们就已经放弃我了。”
大概是曾献一直都是一副嘚瑟的得意样儿,听他说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江阔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头。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不是。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加拿大,只有我定居国内,但我每年和父母见面的次数恐怕还没有他们多。”
江阔想了想:“不过你表弟看起来和你关系很好。”
“吴弄是很好。”曾献总算露出一点笑:“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家里人知道你的情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