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即便是身故后的梵高获得了如今的名声与地位……
可是,他如此悲凉的一生,过的真的值得么?”
平常的时候,黎湛的嗓音总是温和。
然而在他简短叙述梵高这一生的时候,他的声音出奇的冷淡。
像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又像是无声的嗤嘲。
易铂总觉得黎湛话里有话。
他顿住了笔,眼看着面前那十四幅画。
从《戴灰色毡帽的自画像》,到《播种者》……
这期间,他几乎是在模仿他人,或者是用宁静沉重的眼光在审视世人。
像个独自生存的孤独者,格格不入,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融入画里的人。
因此那时候的画作总显得昏暗。
他的画作中,总有悲悯与苦难。
再从花卉的画作开始,或许是因为病症发作的原因,他终于抛弃了写实主义……
开始用浓墨重彩,在画布上进行夸张的涂抹。
那时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风格。
狂野的,不羁的。
画中的色彩浓郁到令人心惊胆战。
就好像是被关久了。
然后突然一天,集中爆发。
黎湛盯着那些向日葵,说:“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了?”
易铂想了想,“因为生病?”
梵高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黎湛吐出四个字:“仅仅如此?”
易铂没回答。
黎湛看了过来。
“我刚才问你值不值得……你也没回答。”
易铂也看向他。
半响,淡淡道。
“毕竟梵高已经去世了,就算是不值得,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易铂这样说。
黎湛屏息,“假如有如果呢?”
易铂:“……过去了,就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