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慕道,“我妈今天打电话,让我明天把女朋友带回家。”
如果说,金庸笔下曾经有一位名叫裘千尺的悍妇,能够用一颗枣核钉将人喷死在墙壁上,那麽,聂锐宁喷番茄的功力,也绝对不亚於她。当时吕慕话音刚落,聂锐宁送进嘴里的番茄便如天女散花般直直播撒了出去。好在吕慕早有预料,於是他举起来挡在面前的那张白色抹布,瞬间就变成了一副野兽派的抽象画。
聂锐宁咳咳咳,咳得肝痛肺痛肚子痛,咳完之後抬起头,发现吕慕已经放下抹布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於是他望向对方的双眼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阿慕,你刚才说的是假的吧?是假的吗?是假的吧?”
“锐宁,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
是的,即使吕聂两人已经相识十八年,相恋三四年,这段禁忌之恋却一直处於地下活动的状态。吕妈妈以为儿子恋爱了跟女朋友租房同居在外,聂妈妈以为儿子生活不能自理跟好朋友拼房同住在外,虽然在现实的世界里,吕家少爷和聂家小狗已经在床上将不管是A片还是G片或是钙片里的体位都轮流做过了九九八十一遍,处於BG平行世界里的双方家长都以为,他们,不过是,兄弟,而已。
聂锐宁完全不敢想象,有那麽一天,吕慕牵著他的手将他带回吕家,当著从小看著自己长大的吕爸爸吕妈妈,深情款款地介绍,“爸、妈,这是你们的未来媳妇。”
聂锐宁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以及这个画面之後可能出现的画面,就情不自禁地萌生了喝敌敌畏的冲动。
聂锐宁说,阿慕,如果你出柜,死亡率可能百分之五十,如果我出柜,死亡率可能也是百分之五十,但是如果你带著我出柜,死亡率一定是百分之两百。
吕慕淡定地吹了吹碗里的汤,锐宁你算错了,百分之五十加百分之五十等於百分之百。
聂锐宁掀桌,吕慕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你妈要是知道我们哥俩好,最後好到床上去了,非将我那根勾引你的黄瓜拧成麻花扔进油锅里炸啊!
吕慕收碗,锐宁,纠正一下,你用来勾引我的不是黄瓜,而是菊花。
聂锐宁此刻很想扑上去掐住吕慕那颗吃多了洋葱堵塞的脑袋拼命摇,边摇边呐喊,收起你那诡异的幽默感,现在是耍嘴皮的时候吗!是内讧的时候吗!是小两口吵架拌嘴的时候吗!你到底懂不懂出柜的鸭梨山大!可是从吕慕的角度看来,他只是非常帅气地将装有番茄鸡蛋汤的碗往桌上一跺,就窝回沙发看电视去了。
吕慕将碗筷收好,桌子擦好,用小提琴演奏家那麽优雅的姿态从容自若地洗干净碗筷,擦干双手走到沙发旁边。他靠著聂锐宁坐了下来,顺手将他抱进怀里。
“什麽节目?”
“军事纪录。”
习惯性回答完之後,才後知後觉的想起两人刚刚热战过,於是聂锐宁又补充地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反正你也看不懂的。”
“好了,实在不想回去的话,我找个理由推脱我妈吧。”
“什麽理由?”
“你大姨妈来了。”
聂锐宁像电影慢镜头那般,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他冲吕慕微微一笑,“阿慕,我突然想起刚才有一道菜忘了上。”
“什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