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横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掩下眼底的情绪,笑容变淡一点又扯开,“我怀疑你就是点点变的。”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
许皎白猜测是什么宠物,又不太确定,“点点到底是什么?”
季横稍许停顿,“是我养的猫。”
猜对了。
许皎白抿了下唇,唇角就微微勾起一点。
“真的很像。”季横伸手拨开许皎白的额发,“连高兴的方式都一样。”不细心观察根本察觉不到是在雀跃。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许皎白不明白为什么季横要凑这么近,他的脊背挺直,后颈出了汗,就算是季横,他也不希望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季横觉得许皎白在颤抖,不是身体而是别的什么,从眼眸深处轻盈又剧烈地颤。他退开一些,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撕开包装递到许皎白嘴边,“你出汗了,是不舒服吗?”语气淡淡擦着空气而过,“张嘴吃颗糖。”
许皎白把糖含进嘴里,柠檬味,又是水果糖。
吃着糖许皎白恢复一点活力,“你养的猫长什么样?”
季横没想到他会问,偏偏头想了想才回答:“黑白黄三色,左眼周围是黄色,右眼周围……白色吧,脑袋顶上是黑的。”
许皎白脑补了一下,又问:“养了很长时间吗?”
“没有。”季横侧头眼睛扫过旧画室的窗,正午的太阳晃眼,“也就三个月大吧。”
“那么小啊。”
“是啊。”季横笑着,“还那么小呢。”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许皎白开始收拾画袋,因为季横在,他都没有画几笔,低头卸画架时后领突然被勾住了。尽管知道是谁,许皎白还是迅速拽开季横的手退后。
季横任由他抓着自己手腕,“领子系那么紧不勒吗?”
许皎白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是没有放开季横,低下脑袋摇摇头。像犯错误的小朋友。
季横的声音放轻了,变得温柔,刻意的温柔,“抱歉,我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有点痒,我怕痒。”
许皎白还是轻轻拽着季横的袖口,似乎在等季横自己挣开,把选择权完全交给对方。
季横另一手伸进校服外兜拿出一颗糖,塞进许皎白拽他的那只手的手心,“快收拾东西吧,该上课了。”
两个人很轻易就分开了。
许皎白望着手里那颗糖,缓缓说了句“谢谢”。
季横很想摸摸他的脑袋跟他讲“乖啊”,但是忍住了只点点头,“嗯,不客气。”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他都想笑自己。
“衣领。”最后走出画室季横问,“扣子全部都系上是有什么原因吗?”他问得过于随意,不像要得到一个答案。
#
季横像往常一样,打篮球打到天黑才提着书包回家。今天管向童和他一道。
一路上管向童都哭丧着脸,嘴里念叨,“我月考又又又考砸了,我妈肯定皮鞭沾凉水伺候我!我要死了……季横、季横你他妈倒是理理我!”
管向童重复了两三遍,季横才说:“你吵死了,下次别跟我一块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绝情!敢情你考得好,又是年纪前十吧?”
一直到单元楼里面管向童还在不断叨叨,季横却在想今天中午的事情,他当时问出一个问题,许皎白在两个人快分开时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