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胭让开身把她放进去。孙黎在斗室里转了一个圈最终挑了茶几边上的软垫子坐下。她身边是一摞半人高的杂物,报纸、杂志、文件袋砌起的矮墙,灰尘仆仆的。
“明月楼的奶黄酥,刚出炉的,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赶紧,趁热吃。”孙黎打开啤酒,喷溅的飞沫落在她昂贵的皮衣外套上,她抽了张纸巾随手擦掉了。
俞胭把啤酒往嘴里灌:“你不用加班?”
孙黎踢了一脚爱马仕的公文包:“都在里面呢,吃了饭再说。”公文包倒在地上,和废弃的报纸堆一起。
奶黄酥还冒着热气,酥皮用宝石红色的枫糖涂抹,颜色深邃饱满,油光淋淋,里头是鸭蛋黄、牛油、鲜奶做的流心,咬下去牙齿先碰到膨胀的热气,牙龈被烫得一酸,甜腻的流心淌到舌上,嘴巴慌忙地吞咽,吃得人呼哧呼哧喘气,明明狼狈,脸上还露着痛并快乐的笑容。
俞胭忍俊不禁,拿纸巾替她擦试嘴角:“像要饭的吃龙虾,一脸穷酸样儿。”
孙黎笑得牙齿全露出来:“是挺好吃的。”
俞胭一边收拾杂物一边喝酒:“我以为你不打算找我了。”她表情冷淡,像在说家常小事。孙黎突然和她断了联系,局长也暗示她安分守己,她就明白了。她生气的是孙黎表里不一,面上说得天花乱坠,背地里就捅人刀子。
孙黎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叹气:“对不起。”
俞胭耸耸肩膀:“没必要。”
孙黎认真地说:“阿胭,我知道你喜欢做刑侦,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再呆在刑侦总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才更麻烦。不如先避一避风头。”
“这话如果你是来找我商量调岗,我信你。你一声不吭把我先调走,让我误会,这不是为我好,这是把我当傻子耍。”
“我没把你当傻子。”
“那你今天来干嘛?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孙黎很烦躁:“我想和你道个歉,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尊重你。但你也理解理解我,我不这么做,我爸要是动手,你就不是调岗这么简单了。你给我哥做了这么多事、知道我们家这么多秘密,你觉得我爸会轻易放过你?我只能抢在他前面动手!”
“原来我还要谢谢你。”俞胭冷笑:“你还救了我一把,那你来道歉干什么?还买点心这么客气,该是我登门拜谢孙大小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