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生活对那个人一再施苦。
他咬着牙根,好勉强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只是那点朦胧的水光让室内的光线也变得朦胧。
他看着他的主人,无端想起小时候,那只凶猛的小霸王猫刚来自己家,又狠又霸道。江帆日复一日陪着它,拥抱它,包容它的尖牙和利爪,和它鼻尖碰鼻尖。终于有一天,它的馍片冲他翻了肚皮。
江帆站在那儿忍耐,太难过了,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在朦胧的光里看见杜君棠招手,让他过去。
他连深呼吸也不敢,怕眼泪顺着动作滚落。
江帆忽然好想问问,杜君棠想给他的是什么?他偷偷想了一下,想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又怕了,再也不敢想了。
江帆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绕到一旁,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借着背过身的动作,蹭掉了眼泪。
他把热水递给杜君棠的时候,手指已经不抖了。杜君棠没有指责他的擅作主张,安静地伸手来接。
手指和手指在这时碰上了,他们交换了体温。
那不是窗外风雪交加的冷,也不是纸杯里恰到好处的热,是掠过苍穹、穿越群山的雄鹰飞出诗人的浪漫愁绪,小心翼翼停落在一棵大树上时的颤动。
很快地,官方给各大媒体发去了停药的公告,也算一份正式的回应,内容是丛阳盯着改的,所以整体而言没什么大问题。
主要申明了无论是正在使用还是预备使用的药,医院方都会全部召回。对部分不愿退出试验组的患者,依照具体情况给出具体解决方案。又明确了本次药物试验是经过正规渠道登记的,且顺利通过了一期临床和二期临床,成效显著,有确确实实的病例数作证,希望群众不要因为停药一事而产生恐慌。
律师方面托关系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他们也把网上热度极大、比较典型的一些造谣言论都备份留底了。
现在只差屠越那儿的消息了,不知道那边和家属交涉得如何了,但愿能尽快安排上验尸。
屠越的电话没打给杜君棠,倒是先打到丛阳这里了。
老板就在跟前,丛阳挺奇怪地把电话接起来,就听那边喘着粗气,说,“没了。”
他还没见过老成的屠越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