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开玩笑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成就感。”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真嗣将水开得很小,冲去碗上的洗洁精。张司青忽然收敛了笑容,摸着下巴道:“媳妇和周瑞的事,你知道吧?”
真嗣依然不答,张司青继续道:
“有个叫谢轶庭的,是周瑞的老同学,也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那天我回去得早,后来听说周瑞在婚礼上把谢轶庭打了——是为了楚生。”
真嗣手上一顿。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张司青看着真嗣挺直的脊背道:“以我对楚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为了报复周瑞而和谢轶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但他对周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水声戛然而止,真嗣回过身来看着张司青,张司青的呆毛瞬间探测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强大的攻气场!!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质问楚生或者挑拨什么,只是我觉着你这时候回来,立场很有些尴尬。”张司青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楚生这人,最怕欠别人情,一感动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深沉地对着地砖一叹:“我怕你们将来会后悔……”
真嗣沉默地看着抱着臂膀倚墙而立的张司青,片刻后,重新打开水龙头冲洗剩下的碗道:“中国,有词,叫破釜沉舟。”
张司青愣住了,脑袋转向真嗣。
“我,对生……整整十八年……”垂眼看透明的液体自指缝间流走,却并没有再说下去。
张司青等了许久,才知道真嗣这是戛然而止了,心中却生出些无需多言的感同身受。对真嗣的这份执着,张司青是钦佩的,毕竟当初他对汤晨杰也不过三四年的追逐,而真嗣却能耐得住寂寞,为楚生守了十八年……
每个人或许对初恋都会有一份特别的情愫,毕竟那是最纯粹的感情,但像真嗣这样近乎病态的偏执却没有几个,这也是张司青所担心的。
真嗣他,输不起……不是楚生发一张好人卡就能打发的。
张司青有时候甚至对这个沉默寡言的日本男人有些后怕,生怕他因为得不到楚生的回应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日本这个民族本身就有些极端……
一阵铃音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绪,张司青还没反应过来,真嗣已经擦干手跑到了客厅,拿起茶几上正响着的手机。
张司青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不是楚生的吗?凑过去瞄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顾天华”的名字,刚想说真嗣中文不太好,还是他来接吧,真嗣已经按下了通话键。
“喂?楚生吧?”顾天华那字正腔圆的北京胡同音透过手机传过来。
“生,不在。”真嗣道。
顾天华“哦”了声,停顿片刻道:
“那待会儿他回来,你帮我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周瑞的。”
真嗣和张司青同时一怔。
“前面我开会,我秘书和我说这人打电话到公司来问楚生现在的住址。”
张司青被真嗣瞬间制造出的一股低气压给吓得冷汗就下来了,心道大爷我求您别说了……
顾天华似乎感应到了张司青的祈祷,倒也真没再说下去。
挂了手机,真嗣站在那儿没动,张司青猛地缩到墙角战战兢兢道:“那什么……木头兄……你背后那团张牙舞爪的黑色是什么?怨念吗?”
真嗣不搭理张司青的调侃,依然笔直站着,光从侧面打过来,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张司青用45度角仰望着真嗣,心,乱了。
正在此时,门铃声响起,张司青仿佛遇到救星般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
楚生似乎没料到门会那么快打开,手还搁在门铃上半张着嘴瞪着张司青。
张司青也不给楚生缓神的时间,夺过他手里的塑料袋便殷勤地递上拖鞋。
楚生边穿拖鞋边心里琢磨着张司青是不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一抬头就见了插立在客厅正中央的一根半明媚半忧伤的俊木头。
楚生的视线对焦到真嗣手上的手机:
“有人打给我?”楚生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