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期待才不会有落差的失望,他到底还是高估自己了。
人的心脏长在左边,所以偏心难以避免,更何况韩宸比他多在她身边呆了十几年,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可是真切上演的这一刻,怎么说服自己都没有用,只剩下对自我的嘲讽。
倚靠着仰望渐行渐远的天空,靳洛双手插进口袋,独自静静欣赏一弯勾在天际的新月。
“靳总。”听见后座“嘭”的一声响,莫新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问道:“现在回去吗?”
“先随便逛几圈。”莫新正想继续问,后座的人疲惫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座闭上了眼。
一般往日的安排老板现在应该回家享受而不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莫新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只能闭了嘴,启动车子选择了这个时间段不会拥堵的路段,如果靳洛改变主意,不至于被塞在马路上,霓虹灯闪烁,川流不息,城市在夜晚中勃勃生机地苏醒。
“莫新。”
“是。”靳洛声音不大,莫新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放缓了车速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短时间内有起色比较困难,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不过现在状态已经比预想中好了。”莫新与靳洛结识源于一场医疗纠纷,他母亲为了供他读书兼职好几份工作,一次事故中受了重伤,单位却不愿意负责任,莫新本身是法律专业的学生,辗转找到了靳洛的律师事务所,某种程度上来说,靳洛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助了他一臂之力,莫新毕业后留下来工作,靳洛从律师事务所到接手靳氏旗下的企业,他一直跟随左右,仔细算下来已经有了几年。相处中自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靳洛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所以莫新一直不明白他当年所为。
车厢里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莫新几乎以为靳洛睡着了,这才又听见,“你弟弟呢?”
不晓得靳洛为何突然关心起他的家庭状况,莫新满腹疑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他回来一段时间了,还去看过我母亲,也算冰释前嫌了。”莫新家里两兄弟,他一个人上了大学,弟弟有怨怼独自到另外一个城市打工,连母亲进医院都没有联系过,最后还是想通了回来。
经历过拨打对方电话连续几个月不能接通的担忧恐惧,莫新叹息道:“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莫新见后视镜里的人沉思喃喃道,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送我回去吧。”
回到住所是半个小时后,夜幕低垂,靳洛缓步迈上台阶,静寂中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早早收到了韩宸的信息,想必他和林昔应该休息了,胃部翻搅,靳洛感觉到尖锐的刺痛不由扶住了墙壁,冷汗连连。高强度工作的副作用,他一贯不甚在意,今夜却格外难忍。似乎有无数根针扎入了胃部,他隐忍咬牙,进了书房不管不顾抓起柜子里的一瓶烈酒猛灌。
强烈的刺激绞痛更加汹涌,如扑打而来的巨大浪潮,靳洛轻笑一声,竟觉得痛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