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到达一家轻酒吧,穆煦坐在窗边想了半下午。零零散散的记忆拼接,故事不长不短,情节亦不复杂,其中没有绝顶的坏人,说到底,只是一场巧合酿造的悲剧。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却影响了穆煦的半生。
白崖安静极了,唯有夜风的呼啸,和偶尔的海鸟鸣叫。从未有这样一刻,穆煦急迫地想要池君韬陪在身边。他需要池君韬的幽默和乐观,将他拉出自责愧疚的漩涡,他需要亲吻和拥抱,需要轻声细语的安抚,和坚定不移的支持。
穆煦坐在崖边,他喝得有些懵,他本能地感到冷,伸手裹紧外套,却不慎将酒瓶碰下悬崖。瓶子砸到礁石发出空洞的撞击声,声响仿若一柄小锤,敲醒了穆煦,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远在亚洲东部的池君韬刚结束晨会,踏出闷热的会议室,他站在窗边,打开窗户透气,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英国的陌生号码。他怔愣一下,慌忙划开接听键:“喂。”
“君韬。” 穆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没有使用寒暄的开场白,直入主题地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几句。”
“有空。” 池君韬快步走进洽谈室,反手关门,捞一把椅子坐下。
“我知道我爸的事情了。” 穆煦说,“感觉更大的责任在我。”
“为什么在你?” 池君韬问。
“我爸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是在和我一起搭积木。” 穆煦说,“我去敲了邻居的门,敲不开。”
“楼下的阿姨帮我叫了救护车。” 穆煦说,“但太晚了。”
“六分钟。” 穆煦说,“我完全可以自己打 120,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