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的盥洗室内,温热的水流划裴行之的锁骨、背脊,顺着两条笔直的腿一路淌进地漏。

雾气氤氲,镜中映出的人影模糊不清。

但裴行之清楚,里面的人一定连脖根都是红的。

本就不大的淋浴间内满是陆珩惯用沐浴乳的味道,空气中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小钩子,时刻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行之从未洗这么久的澡,时间在他的胡思乱想中一分一秒的度,直到察觉到外面似乎黑了灯,才裹挟着满身水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床头只亮着一盏小灯,陆珩只能趴着睡,脑袋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点英气的眉毛,因为主人别扭的姿势皱成一团。

裴行之那颗鼓噪不止的心忽然静了下来,潮湿的发尾承受不住水珠的重量,一颗颗坠落,他却毫无所觉。

陆珩不是真的睡着,一阵浴室门细微的开合声后忽然没了动静,不由睁开困倦的双眼,埋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裴哥?你站在那不怕感冒吗?”

裴行之骤然回神,同手同脚的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低声问,

“我吵醒你了吗?”

陆珩心想他真睡着连打雷都不见得能听到,那点声音算什么,抱着枕头摇了摇头,注意到对方滴水的发梢才稍微精神几分,

“裴哥,你还是吹干头发再睡吧,不然明天指定头疼。”

这么简单的常识,裴行之今晚却像生活白痴一般,屡屡失误。

等他吹干头发躺下,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惊喜太,反而开始患得患失。

裴行之躺在床的最外侧,只要稍一翻身,就会掉下去,两人中间隔了条银河,再塞进一只成年阿拉斯加也不成问题。

身侧的陆珩呼吸逐渐均匀,睡颜干净纯粹,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