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做什么?!”
宋青梧声音有些凶,似含了斥责的意思,孟言初美眸一瞪,眼泪水忽的晶莹剔透流了一串下来,推开她自己坐去一边了。
满心以为自己这样,无论犯了何错,也总能先得到一个哄慰,却不想,视线里只出现一只干净的白帕子。
帕子的主人将帕子递过去,只说一句,“你擦一擦。”
便再无旁的言语,甚至眼睛都不看他!
“谁要擦了,你有本事一直别管我!”
白帕子被人抢过去扔远了,对于他激动的情绪,宋青梧却似没看见般,并不过多关注。
心里也难受着,所以依旧低头理自己的思绪。男子气的慌,又气又害怕,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妻主忽然就如此了,明明用午膳时还好好的啊,还给他盛汤,难道是李韫惹了妻主?
可妻主一向不会对我发火的,即使我做错了,她也只会温声与我说,更遑论是别人的错处。
为什么?
孟言初不明白,心里早如乱麻一般,在角落里无声掉眼泪。
许是太过无声,宋青梧甚至不知道他在掉眼泪。
直到马车停下,一抬眼,却见他眼睛红红肿肿。
她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皱紧的眉头就没松过,半晌,只留下一句,“走吧,回去。”
又把人气的不行。
孟言初已经确定了,绝不可能是生旁人的气,定是生他的气,否则又怎会这般待他?
可他到底如何惹了妻主生气……
宋青梧先下了马车,随后吩咐了一声随侍的央儿,“去扶少夫人下来。”
央儿也是一愣,从前这些都是大小姐亲自做的,他反应了一下,很快领命过去,可少夫人根本不叫他碰,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又看着小姐,最后自己跳下来了。
他只得跟在后面随侍。
小姐与少夫人仿佛闹了脾气,两人一前一后的,竟是谁也不搭理谁。
孟言初的脚尚且伤着,养了一日并不能这样快就养好,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脚尖生疼,若是平时,他早就投入妻主怀里撒娇,叫她抱一抱他了,可此时……
他看了眼妻主,忽而停下,对方却未曾觉察,一路走远了,男子气的眼尾泛红,红唇发白。
片刻,才往前走。
宋青梧也是回了院子才发现孟言初没跟上的。
但身边有小厮丫鬟跟着,她并不担心,只是将梅花酥酪放在屋里的桌案上,将软榻上的书拿起,去了书房。
明面上仿佛是在看书,实则却在想今日发生的事。
想到那人哭的那样伤心,宋青梧忍不住想,
或许她不该对孟言初如此冷淡,万一孟言初不像她想的那样呢?
到底没有真切的听见孟言初说要害宋家的话,只是依据剧情,她有所猜测罢了。
她许该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徐徐图之。
如果孟言初真有这种想法的话……
打断腿!
关起来!
搞死四皇女!!!
四皇女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对宋府起了歹念,那宋家跟她就只能活一个,她如果登上皇位,宋家人依旧讨不了什么好。
宋青梧眼神冷了冷。
孟言初缓缓的走回屋后,还没想好怎样在妻主面前自然的露出自己受伤的脚,却发现妻主根本没在屋里。
本就伤心难过的男子一下子懵了,骤然不知所措起来,眼眶迅速晕染雾气,呆呆的站着,下一秒,猛的冲出门口,喘着气,抓住廊下的红木柱子,身子虚的厉害,心也慌的厉害,厉声问离得最近,已经被他吓住的小厮,“小姐呢,宋青梧呢,她去哪了!”
那小厮属实被吓了一跳,他只见过少夫人温婉贤淑或娇软可人的模样,从未见过少夫人这样,仿佛受了什么巨大刺激一样,一时他也慌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小,小姐在,在书房,少夫人您您……”
不等他说完,孟言初跌跌撞撞的往书房跑去,待猛的推开门,看见坐在书桌后看书的人时,他才松了口气,额上遍布细密的冷汗,竟有些撑不住身体,险些跪在地上。
宋青梧也抬头,似没想到他会过来,两人遥遥的对视了一会儿,孟言初又跌跌撞撞跑过去,直直冲进宋青梧怀里。
绵软的身躯在那怀里一下下的钻,声音带了点哭腔,竟十分可怜。
直到寻到一个绝不会被轻易推开的地方牢牢抱住,那略带哭意的声音才响起,男子愈发委屈,却是一退再退,“我做错了什么,妻主与我说好不好,别,别欺负我,别这样对我,我害怕,我好害怕,妻主是不是不要我了,呜。”
他声音哑的厉害,哭音又浓重,宋青梧心骤然软下一块,顿了顿,才伸手轻拍孟言初后背,竟是回温了几分,“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嗯,就算你真的向着女主,我也只想打断你的腿而已。
倒不至于不要你,不然你跟着女主,不是在等死吗?
宋青梧想到些什么,还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俨然做好了打断孟言初腿的准备。
孟言初浑身发抖,说出的话却小心翼翼,“那侍身可以坐在妻主腿上吗?脚,脚疼。”
说完后还吸了一下鼻子,一派小可怜样。
宋青梧拍拍他后背,松了手,示意道,“那你便坐吧。”
孟言初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坐上去,手依旧搂着宋青梧不肯松,生怕她给自己丢出去。
可怜兮兮的问,“侍身到底哪里做错了,妻主说,侍身都可以改的。”
若是平时宋青梧早就心软了。
这时却不得不多想一点,孟言初是想脚踏两条船吗?
一面不拒绝四皇女,一面向我哭求原谅。
啧。
看他可怜,宋青梧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平淡道,“不是什么大事,先前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已经没事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待孟言初小心翼翼的问她,“真的吗?”
宋青梧便轻轻点头。
可不过一会儿,怀里人又哭起来,眼睛早就肿了,拽着宋青梧的衣领,凑上去委屈巴巴,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大事,若只是小事,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路上都不理我,我哭也不哄我,我流血也不管我,分明就不是什么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