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章玉安好的放在学堂后,章彦也离开了,这会子时辰早差不多,没一会儿老师宣布下课,宋青梧去后面问章玉怎么回事。
章玉要面子,总不好意思说她是被一条臭蛇吓到了摔的吧?
只能神色僵硬的扯理由,“没事,走路没注意,不小心就摔了。”
章玉从不说谎,也因此……她一说谎就给人看出来了。
宋青梧大抵知道她腿伤的丢人,笑了一下不再问什么。
倒是上官诺,忽然开口问道,“章玉姐姐家竟还有个弟弟吗?”
章玉靠着椅子懒洋洋应了一声,“嗯,对啊。”
“我从未听过这件事,他可是不爱出门?”
“嗯?哦,彦儿身体不好,之前一直养在家里,最近好些了,才偶尔出来走走。”
“原是这样。”
上官诺轻笑一声,将昨日写完的功课翻看一遍,随后交上去,顺便提醒,“章玉姐姐,你的功课呢?”
章玉:……
她昨天光忙着在意自己的脚了,还真没做功课。
“我腿断了,老师总不能还让我罚站吧,那没做功课又怎了。”
只是心烦了一会儿,章玉就开始摆烂了。
上官诺轻笑一声,点点头也赞同,“确是如此。”
宋青梧也将自己的功课随手交上去。
她写功课一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也就写的那样,平平无奇。
一日时间过得很快,下学后宋青梧带孟言初去挑了礼物,又去了宋母的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武。
大概是因为刚开始练,她娘还没章玉管的严厉呢。
果然,没轻松几日,她娘见她接受良好,逐渐严厉起来,于是后头每日宋青梧回去,都觉得跟腿断了似的。
孟言初也有些心疼,总叫她躺在软榻上,轻轻替她揉捏双腿双手。
“母亲也真是的,明明妻主书读的也很好,还非要妻主练武。”
小公子看起来气的不行,小嘴都嘟起来了。
宋青梧躺着十分懒散的样子,手一伸,把人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还不是为了能保护你,等我学好了武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不好?”
这话孟言初爱听,他就喜欢妻主护着他,闻言眼睛一亮,方才的不高兴又消散了些,赶忙点头,“嗯嗯,好,妻主对侍身真好。”
乖死了。
这么好哄。
“后天有城阳王君办的赏菊宴,你别忘了明日同老师告假。”
“好。”男子乖顺的应道。
“今晚早点睡?”
“嗯!”
他应了,被宋青梧抱过去塞进被子里,自己也紧跟其后钻进去。
“小厮一会儿来熄灯,睡觉。”
孟言初没说话,被子掩着半张脸,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青梧,不肯闭上。
宋青梧这才发现少了一个步骤,笑笑,凑过去在孟言初眉心亲了一下,“好了没,睡觉。”
被亲亲的人粲然笑开,立即凑过去,也就着宋青梧的动作亲了她一口,亲在唇边上,还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片刻才收回。宋青梧身上莫名有些燥热,偷偷的将一条腿伸出去乘凉,一只手拍着孟言初后背,哄孩子似的,“该睡觉了,快睡。”
“嗯,好。”仍是小夫郎黏黏糊糊的声音。
两人前后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重复之前的每一日,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宋母教了她一个新招式。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招式还挺简单的,大多看一遍就会,难的是要练熟,母亲严厉,总给她练的手脚都要断了。
“明日还要去城阳王君的赏菊宴呢,您就饶我一命吧。”
宋母瞪了独女一眼,“你就是日日在家躺着,力气才这般差,竟只练了十遍就累了,传出去谁能相信你是我宋家的女儿!”
宋青梧:……
这个世界怎么了,她练十遍,少吗?少吗!
“不许走不然就叫你夫郎过来与你一同练!”
此言一出,宋青梧立马收敛住可怜的表情站直了,她心想我受苦便算了,何必累的我夫郎跟我一同受这苦,他娇娇软软的,平日被说两句就想哭,要是跟我一同练武,流的水不得淹了母亲的院子?
不行不行。
罢了,我辛苦一点吧。
宋青梧,真宠夫,比女主还宠。
这娇娇软软的小夫郎放在面前,谁狠得下心不去宠爱?
又是几套招式行云流水的练出来,宋母才放了宋青梧回去。
经过好几日的操练,宋青梧的身体俨然跟从前不一样了,今日练完虽还有些酸痛,但起码没再瘸着腿回去。
梧桐苑里,孟言初早备好了冰凉的莲子羹,就等宋青梧回来让她喝着歇一下。
宋青梧一口气喝完,揽着孟言初整个人疲惫的一头栽下去。
“累死我了。”
孟言初也很心疼,抱着妻主问能不能不去练武了。
女子喘着粗气,汗湿了有些厚的衣裳,将小夫郎搂过来亲了一口,才道,“自然不能,我要是敢不练我母亲打死我。”
少年愈发心疼的扑在宋青梧怀里,咬牙说,“你别练了,要打就让母亲来打我,你不许再练。”
少年心疼妻主,心疼的眼泪汪汪。
宋青梧一睁眼看见他这样也心疼了,忙把人抱起揽在怀里,亲亲那小眼泪花儿,一点一点都亲进嘴里,声音温柔带着笑意,“说什么呢,真是个傻夫郎,才不让母亲打你,母亲打你心疼的不也是我?言初是要宠着的,谁也不许打。”
她素来宠爱夫郎。
院里的小厮见怪不怪,上来拿了喝完的莲子羹下去,没一会儿换了一盘梅花烙。
天气越来越冷,有些地方的寒梅也开了。
宋青梧将人抱着怀里,看着窗外光秃秃的院子,突发奇想,“你说要不要请人移栽些梅花过来,等天气再冷些,我们就坐在这边喝茶边看外头的梅花?”
“好。”
只要跟宋青梧在一起的,他就没有不好的。
宋青梧想完就去做,反正她只用下个令,剩下的都是丫鬟小厮的事儿。
两人又看了会儿书,才一起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便起来准备城阳王君的赏菊宴了,虽然……现在天还挺冷的,早过了赏菊最好的时候。
前段时日宋父已命扬州城最好的绣郎为宋青梧和孟言初赶制了新衣服,昨日堪堪到手,今天去城阳王府,便是穿那套。
女子是烟紫色长裙,男子是烟紫色长袍,两身衣裳近看纹理一致,不难看出取自同一匹布料。
白玉的腰带将孟言初腰勒的越发纤细,男子盈盈在梳妆台前坐下,正欲点一些口脂时被宋青梧止住,她也不说旁的,就一句,“你若抹了口脂,等会儿别想我亲你。”
古代的口脂总觉得成分不好,吃进去多少有损身体。
孟言初被气的捶桌子,不大高兴的喊,“妻主!”
他妻主自不理他,悠然自得的指挥着小厮为她簪发。
今日只是去参加个宴会,又不打架,她也想打扮的漂漂亮亮过去,故挑选了摇曳生花的步摇,在耳后留下两缕青丝,别了亮眼的淡紫色振翅蝴蝶。
孟言初最终没有抹口脂,连薄粉都没涂,生怕妻主又以他涂了粉为由不亲他。
哼,妻主真是越发过分了,总是欺负他。
梳妆完毕,两人简单的用了些食,便缓步往外走。
走至园中小道,正遇上了同样出来的宋隐。
宋隐今儿穿了一身白,倒显得有几分弱势。
对方一见宋青梧,快步走过来向人拱手行礼,“长姐,姐夫。”
宋青梧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牵着孟言初,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缓步往外面走。
孟言初表现的更加直白,连应都没有应,顶多只是眼尾瞟了一下,便直接跟在宋青梧身边走了。
宋隐留在原地,现在已然习惯孟言初这般对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了这位长姐夫。
难道她们从前于哪见过吗?
不该啊……
城阳王君办的宴会,自然不是谁都能去的,宋家小辈里,只有宋青梧和宋隐去了。
宋青梧是给宋家的请帖上刻意写着的,宋隐却不知是哪来的请帖了。
她懒得在意她,宋父也懒得在意她。
城阳王府离宋府并不远,马车行驶了两刻钟便到了。
车到时,孟言初正趴在宋青梧怀里索吻,扬言若不再亲一下,就不让她下车。
宋青梧无奈,只得凑近了那带着薄红的唇,轻轻吻在唇角。
孟言初有些不满意,扯着人的袖子晃了晃,“下次不许亲这了。”
他想让人吻在唇上,那人却坏的很,每次都不肯如他所愿。
坏蛋。
宋青梧正理了理自己同孟言初的衣装,准备下车,木椽却被人敲了两下,女子欣喜的声音传来,“隐妹,隐妹可在里面?”
竟是来寻宋隐的。
遮挡的车帘被人掀开,宋青梧先下了马车
那原本站着敲木椽的女人看见宋青梧跟孟言初,皱了皱眉,往里面又看了眼,被宋青梧不动声色挡住,“这位小姐,可是来寻在下庶妹的?”
华服小姐站定,挑了挑眉,姿态异常嚣张,“是啊,本世女就是来找宋隐的,宋隐人呢,不是说跟你一起来吗?”
原是城阳王女的女儿,今日宴会主角。“宋隐与我并不同乘,她没告诉你吗?”
宋青梧转身去扶夫郎。
李茹皱眉思索,“不对啊,宋隐说了坐长姐的马车啊,喂,你是不是……”
她刚要说点什么,孟言初被扶下来,抬起一双冷淡的眉眼扫了她一眼。
城阳王世女忽然顿住,看着孟言初的脸,一时噎的说不出话来,片刻,伸手指着,“这,这是你夫郎还是小侍?”
宋青梧脸色一黑,毫不留情打掉了那只没礼貌的手,冷脸道,“自是我夫郎,还请世女规矩些。”
李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绿豆般的眼珠子,“这是你夫郎?不是说你夫郎小门小户庶子出身,貌若无盐吗?!”
靠,真不会说话。
宋青梧瞬间不悦,脸都拉了下来,“还请世女自重,莫要胡言乱语。”
孟言初站在宋青梧旁边,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两人十指交握。
李茹被宋青梧堪称不悦的训斥,也懵了,下一秒就想质问她怎么不自重了,还好,宋隐来了。
宋隐的马车停在宋青梧后面,论大小比宋青梧的马车小了将近一半,不,应该说比在场所有马车都小了点,是标准的庶女制度。
宋青梧冷脸站着,她像是看不见似的迎过去喊人,“长姐,姐夫,茹姐姐。”
李茹看见她才终于笑的有几分亲近,凑过去拉她,“隐妹可算来了,怎没坐宋青梧的马车过来,是不是你这长姐为姐不善,出尔反尔,欺负你?”
她看了一眼,宋隐坐过的马车,愈发如此确定。
宋隐原本灿烂笑着,却在听见李茹的话后似有几分失落,强颜欢笑般拉着李茹的手,“茹姐姐莫要如此说,长姐,长姐对妹妹们一向是好的,只是大抵姐夫不习惯与我同处一室,所以长姐才不同意我与她们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