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供不起这人的。
嗯,供不起就多读点书吧。
想到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宋青梧终于头疼的捂住了额,为自己的未来深感担忧。
孟言初被人说爱俏,颇有些不好意思,侧脸红了红,嘟囔着狡辩,“才没有爱俏,只是想戴给妻主看一下罢了,妻主若不喜欢,我日后便不带了。”
声音软软的,带了几分撒娇。
话一出口,孟言初自己都睁了睁眼睛,他时常听见,那个最受偏爱的名门贵子同四殿下这样说话,娇娇软软的,却从未想过,这种声音也能出现在他嘴里,会是他说出来的,当下白玉般的耳朵涨的血红。
有些羞,更多的是恼,被偏爱的人才可以这样撒娇,他怎么可以?
孟言初又羞又恼,眼尾泛着红,薄唇又重新抿起,心却跳的异常快,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直到宋青梧开口,声音带了笑意,还有几分讨饶,“冤枉啊,我可从未说过不喜欢,你戴着好看,可叫我欢喜了,下次出去还给你买,买个更好看的。”
她人还在关禁闭,大饼就先画上了。
偏孟言初也吃这个饼,闻言眼睛都亮了,羞恼不再,反而想,我同她撒娇,她竟应了,她不止应了,还答应下次再给我买东西。
她怎这般好。
这么好的人,怎就是宋家人呢?
孟言初有些愁,放过宋家?
可宋家打骂磋磨了他整整两年,刻骨铭心,午夜梦回,他甚至会心痛的醒来。
但不放过宋家?
可宋青梧太好了,他舍不得宋青梧。
心绪一时倍感杂乱。
孟言初水润的眼睛盯着镜子,眉间萦绕淡淡愁绪,半晌才说,“妻主可否为侍身解一下发冠?”
四殿下两年后才会来,以他自己的力量,于宋家就仿佛蜉蝣撼大树,根本做不了什么,那便再沉溺一会儿吧。
这是他一辈子也没受过的宠,怎舍得立即抽身?
何况女子总是多情又善变的,现下对他好,不过是贪图他的容貌,宠他顺他,指不定来日出现个更好看的,宋青梧便不喜欢他了呢,便不再宠他了呢?
届时再抽身,亦不迟。
孟言初这样安慰自己,像是解了愁,眼睛顿时亮堂许多,身后女子应答的声音传来,发冠被小心翼翼的解开,玉簪子先取了下来,然后是黑色金线的冠,逐一取下后,她又替人散了散头发,浓密莹润的长发铺满了孟言初笔直清瘦的后背,宋青梧没忍住,悄悄摸了一下,只摸了一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规矩的把手背到身后,装模作样咳了一声,“解好了,那我先去沐浴,你若困了便先睡吧。”
说完不等孟言初反应,快步走出去,直走到院子里,才低头轻嗅了下方才偷摸人家的手,指尖仿佛还带着对方青丝的香气,淡淡的,跟人一样招喜欢。
屋里的孟言初也是,低着头看梳妆台,等宋青梧都走远了,他才缓缓伸手,勉强够到了后背,宋青梧摸过的位置,轻轻的,贴了贴。
等宋青梧洗完澡回去,都过了两刻钟了,她洗澡慢,不似这边的女子,据说冲一下就好了,她得把自己搓干净一点,甚至叫人在水里泡了花瓣,整个人香香的出浴,换好衣裳,然后回房。
回去之前,她以为孟言初必定已经睡了,这人睡得向来早。
没成想,等她推开了房门走进去,才看见,那床榻上坐着一散发男子,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
浓密的眼睫覆盖下,那双眼睛该是柔和又沉静的,不像大多数时候,这样冷淡。
不等她开口,孟言初已经听见了动静抬头,见是宋青梧回来了,眼睛轻眨了眨,看向那扇挡着门的屏风,轻问,“妻主门关上了吗?”
宋青梧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快步去身后关门,声音带着歉意,“忘记关了,下次注意。”孟言初摇摇头,将手里的书放在被子上,黑润的眸子抬起看向宋青梧,“妻主不睡吗?”
“睡,睡的。”
这人怎突然又对她温柔起来,她竟有点不习惯,是不是犯贱,在心底小小的自嘲一下,宋青梧脱了外衣,只剩睡觉穿的里衣,上了床。
孟言初往里面挪了挪,盯着自己手里的蓝色封皮书不说话。
于是身为长了嘴的妻主,宋青梧主动开口,“你看的是什么书,给我也看看?”
她预备伸手去拿,却不防孟言初的手也伸过来,且一下子挡住了她的手,她只碰到了孟言初雪白的里衣袖子。
天生冷清的声音响起,孟言初淡淡道,“是话本子,母亲不让你看这些。”
宋青梧:……
“母亲不是把话本子都收走了吗,你这怎么还有?”
淦,她不能看,她的夫郎却能看。
“这是妻主前几日给的,母亲不知道。”
他低头看书,只是好一会儿过去了,也不见翻动一页,心倒是跳的厉害。
“我给的?啧,那你看吧,我不看了,小心别被母亲发现就是,再不读些东西进去,我们怕是要出不了这院门了。”
孟言初低着头轻声说,“明日侍身陪妻主读。”
宋青梧转了一圈,从软榻上看见自己今日正读的书,下床拿过来,问,“那你今日还要看多久?我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