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似乎一下子被点亮了，灿烂得灼人，心脏怦怦跳，直勾勾地盯着盛阮，情难自抑一般唤出盛阮的名字。

“嗯。”盛阮小小声应了一句，脸上红扑扑的，瞳孔湿润，微微垂着眼睫，不敢看谢栩的眼睛，只好低头去看地上翠嫩的青草。

“好喜欢阮阮。”

谢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这样直白的宣告，让盛阮只觉得脸上更热了，鼻尖呼出来的都是灼人的热气，他没有再应声。

谢栩声音很轻：“阮阮，你喜欢我吗？”

盛阮听出来其中热切的期待。

他垂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心如擂鼓一般，却隐隐约约拨开迷雾得出来一个结论。

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

几乎从记事起，他就是和谢栩在一块儿的，从前是这样，往后也是这样，盛阮心里是想要和谢栩永远在一起的。

他探出舌尖，浅浅地舔了一下嘴唇，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谢栩的气息，而谢栩本人此时就在他面前，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柑橘的香气萦绕不散。

如果说，他想要和谢栩长长久久在一起，也愿意接纳情人之间的亲吻，那怎么不算喜欢呢？

他也不清楚这样的推断是否成立。

但盛阮此时心跳极快。

谢栩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之外，和他最亲密的人了。

盛阮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说这个人是谢栩的话，那他也愿意去重新定义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顶着谢栩紧张又热切的目光，盛阮红着脸幅度极小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谢栩像是愣怔了一下，眼中的紧张几乎立即席卷一空，瞳孔紧缩，又迸出极热烈的欣喜，谢栩嘴唇翕动，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盛阮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栩露出这样的神色，像是得到了心心念念窥望已久的宝藏。

谢栩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贵气优雅又阳光开朗的谢公子，大学霸大校草，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更多的情绪展露，只除了被这轮月亮奔赴环绕的盛阮。

但盛阮也只匆匆看到了一瞬谢栩这样的神情，紧接着他便被拥进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和柑橘的气息撞了个满怀，谢栩身体紧绷着，一手拎着花束并揽着盛阮的腰，另一只手掌则紧紧抵住盛阮后背。

一两片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盛阮茫茫然地被谢栩紧紧抱住，只觉得大力拥着他后背的手掌如同被焊住的烙铁一般，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将他那一片皮肤都要融化了。

盛阮头脑放空，他听到了谢栩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只是他自己心跳也极快，导致他此时压根儿无法分辨出这剧烈的心跳是他的还是谢栩的。

谢栩口中的热气轻抚在盛阮耳畔，又渗入他身体里。

谢栩的嘴唇贴近盛阮耳尖，他声音雀跃得像是在颤动：“阮阮，我好开心啊……”

滚烫的气息蒸腾得盛阮的思绪一下子纷杂错乱，谢栩炽烈的情绪带动着盛阮心底也生出几分真切的热意。

在他印象里，谢栩的身体一向很热，像是揣着一团火，永远热乎乎的，冬天在室外的时候盛阮总是忍不住像他靠近取暖，将冰凉的手掌伸进谢栩温暖的口袋里。

每每这时候，谢栩总是掀起羽绒服，捉住盛阮两只冻得冰冷的手，按在他腹部的皮肤上，脸上还要露出得意的神采，“阮阮，这里才暖和。”

他像是胸腔内揣着火炉一般，盛阮的手掌抵着他漂亮紧实的腹肌，一下子就变得热乎起来。

谢栩也只觉得，在面对盛阮的时候，他心头的那团烈火才像是永远都烧不尽似的。

谢栩于是遵从自己的心意，他低低的声音浸润着柔软的爱意，温声问道：“阮阮，我可以亲你吗？”

盛阮的思绪被谢栩的声音拉回来，这样露骨的请求让盛阮忍不住蜷缩起手指，轻轻攥住谢栩的衣角。

他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谢栩松开他后背，两具紧贴的身体才终于拉开一丝缝隙，盛阮看见谢栩深邃的眼瞳里满到溢出的柔暖爱意，金色的夕阳余晖下，谢栩原本就俊美非凡的轮廓愈发熠熠生辉，看起来甚至有几分虔诚的意味。

盛阮一瞬间被美色晃了神，不自觉地微微仰起头来。

像是得到了默许一般，谢栩俯下身来，啄吻着盛阮的额头，湿漉漉的亲吻从他额头上，沿着鼻梁、脸颊、一直到底下柔软的唇。

细细密密的亲吻宛如热雨一般，裹挟着极其珍重的爱意，叫盛阮难以招架。

谢栩炙热的手掌托着盛阮后颈，在这样暴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之下，他只能软软地温顺地依托着腰上和后颈上谢栩的力量。

大概是因为确认了盛阮的心意，谢栩这个吻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在触上盛阮嘴唇的一刹那，宛如过电一般的剧烈快意让他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

他试探着探出湿热的舌轻轻舔舐了一下盛阮的唇珠，征询他的心意。

已经到了这一步，盛阮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微微启唇，像是在邀请叩门的来客。

于是气息和唇齿之间热切的银丝便开始交汇融合，唇舌之间热切的酥麻，和气息被掠夺之后接近窒息的感觉让盛阮忍不住微微发抖，像是无法承受一般仰起头。

盛阮和谢栩体型之间的差异，在他埋进谢栩胸膛时便体现得更外明显，纤弱的脖颈此时弯出柔软的弧度，带着一点凄凄惨惨的艳色，很是妙绝，如同漂亮高贵的天鹅将要被折断脖子，雪白细腻的精致皮肤下涌动着无力的挣扎。

盛阮的确是再也承受不住更多了，漂亮的杏眼里簌簌地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他此时喘不过气来，只能哀哀地发出来一些细弱的呜咽。

谢栩才终于松开他的唇。

新鲜的氧气重新涌入口鼻之中，盛阮软乎乎地依偎在谢栩怀里，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落，他脱力地歪着头靠在谢栩肩上，一时之间还缓不过劲来，柔软的碎发乱糟糟地糊着一点眼泪和汗水，凌乱地黏连在他脸上，盛阮尖尖的小巧下巴抵着谢栩肩颈处起伏的热烫肌肉，触感有点硬，因此枕得并不太舒服。

他心里头一下子涌出莫名的委屈，分明是两个人在亲吻，却只有他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软趴趴地站都站不稳，而谢栩托着他后腰和背部的手臂却仿佛更加紧实有力。

盛阮天马行空一般地回想到电视里看过的，在聊斋志异里头因为吸食了书生的阳气而精神百倍的狐妖。

呜呜，谢栩这个可恶的男狐狸精。

这不公平，盛阮抬起手，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谢栩白衬衣的领口扯开，呜咽着低头咬了一口谢栩的肩膀。

盛阮这一口委委屈屈地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只是他此时身上软趴趴的，无论是气势上的威慑力还是实际上造成的痕迹，都像是猫咪幼崽磨着软乎乎的牙齿，在虚张声势地想要撕咬坚韧的磐石，结果不仅对硬朗的石头全无伤害，反而还嗑疼了猫咪柔软的口腔。

“呜呜呜……”

盛阮在谢栩肩头只留下一个湿润的浅浅牙印，又委委屈屈地抵在他肩头喘气。

谢栩察觉盛阮的举动，轻轻笑了笑，任由盛阮可爱的举动，他倒是希望阮阮能咬得更深一些，最好是扎破血肉，再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