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们惊觉不对,下一刻,却又听一声“当啷”,将它们狠狠吓了一跳。
几只狐狸尾巴毛都炸开了,纷纷朝着声源处望去。
却见一名少女勾着树,倒吊垂下,竟正正好吊在那宝架前!
随之游抽出剑来挑开帘子,满脸笑意地望着大狐狸。大狐狸仍是低垂着金灿灿的眼眸,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晃。她抱着剑,丝毫不顾自己垂下的发丝,就这般倒吊着望他,“嗨,宝贝,玩欲擒故纵呢?”
大狐狸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挥了下,顷刻间,一众跟随的小狐狸便遁去了身形。它这才笑吟吟望着她,用袖子挡住了尖尖的吻部,道:“谁是你的宝贝。”
随之游翻身下了树,三两步踏进宝架,“这里不就一个宝贝。”
大狐狸眯眼,“还是这般油嘴滑舌。”
“那你不喜欢我说甜言蜜语吗?”随之游悠然地坐在它身旁,伸手摸了摸它毛绒绒的毛发,“真漂亮啊,小狐狸。”
仲长狸很是受用一般,歪了下头望她,可是话却显得很平淡,“子游是来挽回我的话,那便不必了,毕竟看起来没有什么诚意。”
“怎么会?”随之游反而瞪圆了眼睛,显得很是委屈一般,“我下了六界第一件事,便是将心脏还于你,又施法将你唤醒,结果你却让我是闭门羹。我这一个月,望你这里跑多少回,不过是想见见你,一面可都没见到。唉,你这样对我,我这不还是想办法溜进来找你了。”
她说完又幽幽叹了口气,“最终却还要被你这样阴阳怪气,算了,都是我自愿受这气的,谁教我放不下你呢?”
随之游很擅长且很喜欢这样倒打一耙的,忽略前因便只讲他人的不好,她惯是如此。但偏偏的,仲长狸生不起气来,话音却更温柔了些,“是啊,心脏换回来了,那我们岂不是两清了吗?”
“你想跟我两清吗?”随之游转眼望他,捧着心口,很是伤感的样子,“我记得曾有只狐狸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为了留我。原来已经放下了啊,反倒是我还在其中。”
仲长狸身上荧光点点,毛发褪去,显出郎君模样。
“嚓啦——”
他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连脸,眼眸低垂,“狸自然是放不下,但曾经尚且还追求一夕欢愉,如今却不行了。”
仲长狸终于抬眼望她,将折扇合上,握住她的手将折扇放到她手心中。
他笑起来,“子游还记得那只蝴蝶么?”
随之游愣了下,却见仲长狸伸出掌心,化出一幕云镜之景来。
云镜之中,一只冰雪可爱的白色狸奴垫脚趴在墙上,鼻尖上,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正站着。
下一刻,狸奴身形一动,爪子狠狠按住蝴蝶。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唤它,“撒手!”
狸奴却不高兴了,叼着蝴蝶下了墙,随子游见状立时跟上,狸奴偏偏也不撒嘴,东蹿西跑。
好一会儿,它才被随子游揪住后颈皮拎着,被强行捏着嘴放开了蝴蝶。那蝴蝶被这么一番折腾,虽没有死,却也残了大半,颤颤巍巍地飞走了。
“子游怎么连这也要管。”
“那你呢,一只妖怪竟也非要这么折腾一只蝴蝶。”
“有什么不可以,它生得如此漂亮,倒不如我用法术将它变成支簪子。”
云镜化作袅袅烟雾散去。
随之游眨眨眼,“后面呢?怎么掐了,要付费吗?”
“子游对那时的事想必不如我上心,但我仍记得子游当时说,”仲长狸慢慢道:“蝴蝶脆弱,怎么留得住,若以法术挽留也不过是留了一桩死物,反倒晦气。”
随之游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这仍是当年她用的那把,但这么些年了却依然保存极好,连扇面上淡雅的题字与血迹都在。
仲长狸道:“所以我从始至终,不求你留下,只求你绝不能忘记我。”
随之游想了想,“等下,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娶别人,但必须爱你是吗?”
仲长狸也想了下,“那不行,可以单身,不能娶。”
随之游:“那你这有点霸道吧,你又不给我娶,又不让我娶别人,还得让我记你一辈子。”
仲长狸:“子游,现在这个时候你要哄我,而不是把我的话当真。”
随之游:“……那到底有没有希望啊!”
“这个嘛……”仲长狸摸了下下巴,狐狸眼弯弯,“我说了,要看你的诚意。但是我都说了这么些深情又悲伤的话了,你却还是假装不开窍,也太过分了。”
随之游贴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我现在身份你也知道!嫁给我,你的身份可就不止是帝君啦!”
仲长狸勾起唇角,“对我来说,权势地位本就是身外之物。”
“那——”随之游贴近他耳朵,小声道:“跟了我,我天天带你散步,干点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