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习捏着笔愣在角落里的位置上,看到烟花在黑夜中大把大把绽开,像一场献给十八岁的盛大祝福。
“余哥!余哥!愣着干啥啊,我要表演了,录像录像!”
支桑的脑袋在人群中冒出,浓密的眉毛恣意地舒张开,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满载烟花和纯粹的兴奋。
余习感到有一缕很轻的风从脸侧拂过,他干“哦”了两声才想起弯腰捡手机。
镜头里的教学楼和夜空像是变成了别人的故事,画面还模糊得只有几团色块的时候,余习就听见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
画面一聚焦,余习就听见了支桑的冲天鬼嚎:“老子要上北大!!!”
合唱的声音像远去的海潮,又突然像翻滚着铺面而来的粉色的巨浪,最后把支桑的话淹没地干干净净。
余习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被打湿在一片热闹和旺盛中,所有能构筑出的语言都散落一地,变得毫无意义。
原来海浪真的会让人鱼失声。
他的镜头晃了两下,花由之突然出现在画面里,背对着镜头,也在看烟花。
等余习几乎有点下意识地收了手机,花由之才转过身,越过满教室乱飞的模拟卷,最后顶着一身炸毛的乱絮狼狈地走过来。
花由之的“大同”性格持续了整个教书生涯,这时候也不例外,他拍了拍两下衣服就温沉笑起来,“余习,你先跟我出来。”
“啊?”余习发出一声很轻的疑惑,几乎是气音,但身体已经站了起来,手划过桌子边缘,最后像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桌子边缘。
指关节的红印子慢慢消下去,指腹关于桌面和卷子的触感还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