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滚了几圈,哗啦哗啦几圈之后,眼前都在冒金光。
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在地面上翻滚的感觉可太难受了,林之言只觉得浑身疼痛,好像骨头都错位了。
但她默默回想了一下,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
好歹没有从十米掉下悬崖的时候痛,那时候她直接折了一条腿,疼得她当场喊妈,修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好,那段时间她只能憋在病房里写游记,配合经纪人接的某些采访和拍摄需要来搞钱,感觉自己都要长蘑菇了。
然而....
林之言吸冷气,嘶嘶出声,就像是一条刚出穴的幼蛇。
俗话说,速降有三宝:骨折,韧带断裂,还有膝盖积液。
林之言可不想那么快就有三宝之一。
但在检查自己手臂的伤口前,她先一步站起来,将自己的山地车抬起来,粗略检查哪里有问题。
检查完一遍后,她将长袖卷起来,她发现上边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擦痕,就像是一只猛兽的抓痕,皮都被蹭掉了,露出了红,沙粒蹭上了少许,林之言眯起眼睛,直接用水冲洗了一下。
水流哗啦啦地冲过露出红肉的肌肤,林之言瞬间露出微妙的表情。
没什么大碍...只是破了皮。
林之言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面部扭曲地吐出了三个字。
“靠,好痛。”
无论多少次,痛就是痛啊!
因为是练习,林之言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气,催眠自己一点都不痛。
她有些幽怨地想,如果有能瞬间止痛的药就好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林之言重新蹬上车,一路冲下山。
在休息站将伤口处理了一遍后,林之言开始复盘。
她拿出gopro,看着视频,按照路况和车况进行分析。
气压、预压、高速压缩速率、低速压缩速率、回弹速率....这些车辆参数都需要车手自己调整。
每一个专业的车手都会自备一个工具箱,林之言也不例外。
她也不嫌脏,直接坐在地上,专注地看着山地车的后车胎,伸出手挑了一下轮组轮组偏摆辐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刚刚飞包落地的时候的确有异常的震感...刹车、轮组、避震系统,这三个是哪一方出了问题呢?
林之言必须要找出异常的缘由。
她确信自己那个飞包姿势不可能会出问题,只有可能是车子自己本身的问题。
林之言先是检查了末段行程线性、碟片偏摆、链条张力的参数,她挑起眉毛,将手上的污渍摩挲而落。
眼睛没有离开山地车,她熟稔地打开一旁的工具箱,将扳手拿出来。
是后轮驱动的六点方向螺丝钉有些松落了。
林之言发现这个错误的时候,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要不是她在那异常的震感察觉到不对劲,下一趟可能直接脱落出来,那时候就真的好玩了,至少得入院三个月。
心里憋了一口气,林之言咬牙切齿地拧紧那颗至关重要的螺丝钉。
弄完后,她就顺势检查了其他,看看有什么还需要调整的。
一直默默修车的林之言对周围投过来的视线恍若无知无觉,她已经完全免疫掉了其他人的目光,无论是带着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旁人似不经意地掠过那道身影,和同伴说话的间隙,却止不住地转头看向林之言。
她就是一个发光体。
在林之言仔细检查整车损伤情况的时候,电话响了。
林之言看了眼来电,漫不经心地脱下手套,后背靠墙接起电话。
“喂?”
对方立马察觉出林之言的情绪有些不愉快。
“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太开心?”
林之言撇了撇嘴说:“没事,我只是为差点又要长蘑菇三个月而后怕呢。”
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的她话音一转,有些好奇地问:“我才要好奇你这个点怎么打电话过来呢,下午三点...你不是要工作嘛?”
曾一凡耸了耸肩膀,说:“我刚送走一位,现在可有空了,这不找你来聊天吗?”
林之言:真的吗?我不信。
她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声。
曾一凡揉了揉鼻梁,还是说出了来意。
“其实,我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嗯,问吧。”
“你听过尾崎八项吗?”
林之言挑起眉毛,吐槽:“这不是电影里的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所谓的尾崎八项,就是在电影《极盗者》中尾崎小野为了向大自然的力量致敬而提出的八项极限运动的考验。
而那八项,分别是山地越野飞车、高空摩托车跳伞、高空定点跳伞、翼装飞行、极限滑雪、极限冲浪、徒手攀岩和极限跳水。
听起来都相当得刺激危险。
当然,这所谓的尾崎八项自然是电影里杜撰的,但是电影中所有的极限运动剧情都是由真实的极限运动员实景拍摄,为了取得完美的镜头,光是极端危险的翼装飞行一项就进行60次。
林之言不太明白曾一凡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对方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我有个朋友的妹妹,加入了一个俱乐部,说是要去尝试。”
林之言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凝结了,她不由自主地前倾身体,重复了一遍:“朋友的...妹妹?”
曾一凡嗯了一声。
“然后呢,这和打电话给我有什么关联吗?”
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