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幼稚，但也确实你的目光一直在女儿身上，都不看我一眼，我当然会伤心，今晚我不想走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

“我把你旁边那套房给买了。”

江一猛地瞪大眼，他伸手扶上副驾驶座的座椅，往前凑去，难以置信的看着开车的燕南琛：“你又买房子，哪有人像你这样花钱的，上次那公寓——”

前方正好是红灯，燕南琛将车缓缓停下，而后侧过头，径直对上眸中的江一愠怒，他目光往下，落在江一的唇上。

或许是大胆，他吻了上去。

江一愕然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吻就结束了，但他却愣怔在燕南琛的目光中，久久没有转移开视线。

“一一，对你的亏欠是用钱无法弥补的，我只是想做些什么让你能够多点注意到我，让你的眼里有我，让你能够感知到我的存在，我希望你在看到我能心情好一些。”

“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封闭的车内响起燕南琛低沉而又深情的话语，宛若铺天盖地笼罩下的网，把人紧拥得用力而温度过热。江一抱着椅背的手稍稍借力握紧，仿佛想要借此缓解自己胸膛处过快的心跳。

但都未果。

他就这样注视着燕南琛，被他的眼神刺激得心跳过分雀跃急促，是连耳膜和后背都能感觉到震颤，下意识抿了抿唇，像是在遗憾着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吻。

太快了。

车内的气氛微妙暧昧，好像有什么即将发生，只要有个人再往前迈一步。

“一一，今晚我想——”

“哔——”

就在燕南琛想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时，却被车后的鸣笛声中断。

两人连忙收回状态，开着的开车，看娃的看娃，默契的暂停刚才还没结束的暧昧。

回到家后，江一开门，燕南琛抱着女儿先走进屋内，然后走到大门旁的水晶柜前，弯下腰低头凝视着柜子中的小小骨灰盒。

“念念，晚上好，大爸今天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告诉你买了什么好吗？”

江一本来准备换鞋，就在他弯腰时便看见了这一幕，拎着拖鞋沉默的看向正在跟儿子说话的燕南琛，或许是感觉到鼻梁发酸，他没有再看，低头换鞋。

燕南琛把乔乔抱回房间，安抚好女儿后才走出来，出来时就看见江一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洗着手，背影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水在流，手在搓着泡泡，但愣是没沾到水。

他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

江一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到，就在他想要扭过头时却感觉一双手从他腰侧环抱而过，握上他搓着洗手液泡泡的双手。

两双手在泡沫的交缠下亲密贴着，十指紧扣着，在温和的水流下不断的摩挲着，交握着，比背靠着宽厚结实的胸膛还要暧昧。

燕南琛从身后环抱着江一，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扯下一旁的湿巾帮江一擦着洗干净的手，而后侧眸望着他笑道：“是在想我吗？”

温热的吐息落在脸颊和脖颈，又或许是这个语气过于温柔，惹得江一后腰发颤。

江一喉结滚动，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想得美。”

燕南琛轻笑出声，把擦过的湿巾丢进垃圾篓里，而后放开江一靠在一旁：“那为什么不高兴？不应该是看到我才不高兴吗？”

或许是燕南琛放开了他，一瞬间温度的抽离让江一眸底浮现几分不舍的黯然，脑海里浮现刚才燕南琛进门时看念念的那个画面。

他转过身，见燕南琛靠在洗手台旁，走近他腿间，抓住他衬衫中间，抬眸深深凝视着燕南琛，轻声叫唤道：

“puppy。”

这一声轻而忧伤的叫唤，还有久违的爱称puppy，顷刻间抓住了燕南琛的心脏。

“抱抱我。”

燕南琛对上江一微微泛红的双眸，或许是很少见江一会露出这样的模样，在这声哀求下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把江一拉近腿间将人拥入怀中，放缓语气：“怎么了？”

“刚才我看到你进门就找念念，有点难受又有点感动。”

燕南琛听出江一语气里的哽咽，知道他又想念念了，把他抱得更紧：“以后我会天天找他，你要习惯。”

江一鼻梁发酸笑道：“你又开始想得美了。”

“我一直都想得很美。”燕南琛放开江一，捧上他的脸，垂首抵着他的额头，深情注视着：“你要习惯，从今往后我都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论你要不要我，不论你会不会再爱上我，或者是真的跟其他人相爱，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视野，我永远都会随叫随到。”

“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的备胎。”

江一听到这皱了皱眉，备胎这个词他并不喜欢，他无语往后走了一步：“你倒也不用对自己没那么信心，这个世界那么大，说不定你会喜欢上其他人，不要做任何人的备胎。”

“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我的心就那么小，早就已经被江一填满，只能往里填不能往外流。”燕南琛走近他：“你要或者不要我都只能这样，没有你，我差一点就活不下去。”

江一没有听出燕南琛的这句话的含义，只当他有些执着，也有点不悦：“生命那么重要，我当初想到不要这个孩子可能会死都留下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要为了爱情而想不开，不值得。”

也一想到这五年燕南琛或许发生了什么，心头不由得发紧。

“值得。”

江一愣住。

“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燕南琛伸出手抚上江一的脖颈，指腹摩挲着他颈侧那朵紫罗兰纹身：“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你，我可能尝不到这种滋味，永远都像是燃燃说的，我会让人讨厌，会让人有距离感，不可一世又高傲得不肯低头。”

“但因为你，我学会了低头，学会了正确表达爱。”

“也在谎言中一次又一次的自省，就是对过去那个我的自我惩罚，让我发现了我根本不想成为那个高傲的人，同样一句话，两种不同的语气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领带没有打好，其实我本意是不想说的，只是有点强迫症想帮你弄一下，但还是说了。”

“后来见你穿的衬衫，其实是想说白色的会更适合你，但说出来就不好听。”

“再后来看到你的皮鞋，其实是前一天晚上我看见专柜有一双非常适合你的，再看见你脚上这双觉得怎么都不适合你，但说出来就是不好听。”

燕南琛将脸贴上江一的侧脸，轻声道：“是你治好了我的强迫症，每次听到你在我面前批评‘燕南琛’，我就会改一点，你说一次我就会改一次，从前我觉得无所谓，被家人批评我这个性格也无所谓，但是你说的，我不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