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开心吗?”盖博斯闷闷地问。

“我们算什么关系,亲爱的?”汉密尔顿低声说:“p友?”

“嗯……好朋友?”

“你随便和朋友上床是吧?”汉密尔顿冷笑着捏他的脖子,被盖博斯很机灵地一骨碌躲开了。

“可我们又不算爱人——”

汉密尔顿沉默了,无论是内心的勇气,还是现实的可能,他都不可能和盖博斯走入什么正式的恋爱关系或者,上帝啊,婚姻关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什么私下里搞真爱那都是骗小孩的玩意,成年人的爱就是要板上钉钉地告诉全世界,因为如果连让社会关系知道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基本也就没有勇气去战胜任何关系里的困难了。

这个问题让汉密尔顿几乎有点ptsd——他能剖开心来证明自己心里有爱,但是他又确实没有办法用该有的方式去留住它。和前女友爱情长跑的时候,他没法走入婚姻,最后两人最终分开;现在他在喜欢盖博斯,喜欢得简直有点发狂,但对未来的忧虑却已经过于清晰和强烈,仿佛失去已然发生。

哦,不对,失去可不就是已然发生的吗。盖博斯现在甚至不是他的队友,等到再过两年,等到他们在赛道上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互相防守、撞车、赛后采访争锋相对、媒体添油加醋、互相生气,等到他退役,等到盖博斯有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新的队伍、新的朋友、新的一切上面……疲倦、争吵、不信任、气恼、嫉妒、酸楚……就像他留不住生命里的每一个爱人一样,他觉得自己也留不住盖博斯。

这感觉糟透了,可汉密尔顿不想把它传递给对方。倾诉不安并不会得到安慰,反而只会让那些忧虑兑现得更快。

“没事了,盖比,没事,我爱你。”他叹着气,重新温柔起来,极其温柔起来。他抚摸他的头发,贴着他的脸,至少这一刻是真实的,他们安静地躺在一起,盖博斯向他伸出雪白的手,眼睛像融化的雪,含着笑意……该死,汉密尔顿已经预料到分手时自己会不断回想这一幕了,那会让他很心碎很心碎。

和脑子里全是悲观念头的汉密尔顿不一样,盖博斯从来都是随遇而安、活在当下的类型。虽然说和前夫(不是)滚上床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抛开这个过程,结果简直完美无缺嘛——汉密尔顿病好了,还跟他又和好了,他们又可以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吃饭、打游戏……只不过是多了亿点点肢体互动。怀揣着“好耶我又搞定了大事”的快乐,盖博斯还开开心心地见了一次汉密尔顿的家长们,尽足了礼貌和关心,这才想起来飞回荷兰去。

然后他就在飞机上陷入了沉思。

啊,我当时和max说几天就回去的……来着?

维斯塔潘已经气成了河豚猪好几天了,盖博斯到来时只能看见他的房门板(…)听着妈妈、妹妹在外面和盖博斯热闹说话、亲亲热热、互相关心、互换礼物、好像还一起拍照了的开心社交,维斯塔潘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屁股后面像点了火似的坐不下来,在屋子里一连串地打转。他又是气盖博斯流连前夫()迟迟不来看他,每天也不和他打电话,只有敷衍至极的ins点赞!还气妈妈妹妹背叛自己、没有“同仇敌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生气于汉密尔顿更新的ins——他和盖博斯一起站在厨房里扭头笑,镜头前趴着狗狗roscoe,配字是“familytime(微笑emoji),welcomebackmylittlega

bby@geibers”。

不用说也知道,下面的评论里粉丝已经嗑生嗑死嗑爆炸了,举天同庆大型复婚现场,就连里卡多这种同事都忙着一线吃瓜“哇呜,好赞的一家人(大拇指,大拇指)”。

哦,对了,他都忘记生气里卡多了,这家伙明明蹭飞机的时候还夸他们关系最好呢,现在立刻就倒戈了!差评!

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盖博斯进来哄自己的维斯塔潘实在是受不了了,决定出门去看看,然后就被彩条喷了一头一脸(…)

“节日快乐,max!”盖博斯拥抱住了他:“我好想你。”

“今天是他妈的什么节!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的‘队友来家里做客节’,max。”妈妈开心地说:“我刚创立的!”

一屋子都是他拿着毫无办法的人,维斯塔潘就像法拉利的发动机一样,轰隆隆烧着油空转了很久,还是蔫头耷脑地没干成什么大事就熄火了。

盖博斯很快就融入了维斯塔潘的家庭,和他的每一个亲戚朋友都相处得非常好。不过他没有在这里见到他的父亲老维斯塔潘,上次他看见这位传奇车手还是在围场呢……他们似乎平常并不住在一起。

“其实我妈妈和我妹妹也不和我住一起。”晚上他俩一起在后院的泳池里玩,维斯塔潘懒洋洋地趴在瓷砖上和盖博斯说:“我小时候一直在比赛,没什么家庭生活,你知道的,我爸妈又离婚了,后来生那么多弟弟妹妹……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现在也还是到处比赛,不过只要我回荷兰了她们就会来看我。”

说着他感觉奇怪了起来,因为盖博斯的家庭好像还挺神秘的,在f1这种极度商业化、车手几乎个个都是底裤都给你扒干净的状态,竟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具体的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

盖博斯的职业生涯也有点奇怪,虽然也是从卡丁车一步步到f3再到f2(当时还叫gp2)再到f1里来的,可是他的比赛场次和记录都比普通人少很多,直到gp2里两年才打满了一年的比赛,然后就神奇地被梅奔给签下了。

“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好几次的,你记得吗?但是你那时候好冷淡,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唯一一次有说话是在wskeuro2012的意大利sarno站——你当时开了第四。那天下大雨了,你给我一把伞,结果他妈的勒克莱尔一直搁那里哭没伞,我就给他了,他再也没还给我。”

盖博斯眨了眨眼睛,从记忆里翻翻捡捡才找到模糊的片段。

“啊,好像有这件事……”他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不说话是因为我都快超年龄组了,到处都是小弟弟,都没人一起玩。”

他和年龄接近、国籍也一样的加斯利、奥康在一起比过的卡丁车比赛比较多,不过在同龄人里,他的车就开得更糟糕了。入门迟、经验少再加上身体素质不占优就是这种结果,盖博斯一开始对自我的认知就很清晰,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

“我当时觉得你除了长得好看哪里都不行,比不过我就算了,连勒克莱尔都超不过去——他当时那么矮一个哎!谁超他他都会哭的。谁想到我们现在变成队友了呢,你进步好多,盖博斯。你好聪明,开车又冷静,心肠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