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婉儿微笑地点了点头,秦酌兴奋地站了起来,女学的入学标准极为严格,除了三品以上朝官的嫡女有资格免试入学以外,其余女子想要入学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考!
第一轮考完再第二轮,第二轮过了还有第三轮……就这样一轮一轮地考过去,一直考到第六轮,留下的就是有资格入读女学的女子。
秦酌也曾考过,只可惜秦家家底太薄,无论是拜师还是藏书,她都拼不过那些家底厚的对手,而自身的天资也没能达到绝顶的地步,最后惜败于第三轮选拔考试。
现在能得到长公主亲开玉口入读女学,便似面前多了一架登天之梯,如何能让秦酌不为之激动喜悦?
短暂的喜悦激动之后,秦酌平静下来,脸上出现犹疑之色。
见此,平婉儿善解人意地问道:“怎么,阿酌心里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秦氏宗族那边阿酌你不必担忧,他们只会为你入读女学欢欣鼓舞,绝不会阻拦你的前程。”
也阻拦不了,长公主想要提拔的人,谁敢阻拦?更何况秦氏宗族想必也心知肚明,让秦酌入读女学,他们后面能够获取的利益,远超秦明的那一点家产。
秦酌望了平婉儿一眼,嗫嚅道:“长公主如此恩赏,阿酌自是感激不尽。”
“此次我阿耶的冤情能雪,一要谢平大人等诸位朝廷命官秉公直断,二要谢顾少侠拔刀相助护我入洛川,三要谢过一位红拂女。”
“红拂女?”平婉儿含笑望着秦酌:“阿酌指的是——”
秦酌深吸一口气,坦坦荡荡道:“正是扬州升平坊行首杜大娘子。”
“长公主赞我是有情有义的奇女子,事实上,在我看来,杜大娘子才是真正的奇女子,比古之红拂,亦不惶多让!”
“当初胡不归四处搜寻我下落的时候,正是杜大娘子及时伸出援手,为我提供了容身之处,若非杜大娘子,只怕阿酌早就没命了。”
“平大人和顾少侠的恩情,阿酌暂且没有报答的能力,诸位也暂且不需要阿酌的报答。但唯有杜大娘子,自幼深陷风尘,境遇苦不堪言。”
秦酌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一点决然,“阿酌虽非顾少侠那样的君子义士。但也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怎么可能抛下身处困境的恩人自己独上青云?”
“那阿酌你的意思是?”平婉儿柔声问道。
“阿酌愿以入读女学的机会,换杜大娘子赎身脱籍!”终于说出来了,此刻,秦酌的心里有几分心痛,也有几分洒脱。
她清楚这个机会的难得,更清楚这个机会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比起好友的自由身,这架登天之梯在她眼里也不那么耀眼了。
杜大娘子是官妓,没有上官的允许根本不可能脱籍,但哪个上官有那般宽容,允许一位风头正盛的花魁娘子脱籍赎身。
如无意外,杜大娘子还要在升平坊苦熬数十年,一直熬到年老色衰,才有可能让上官松口允她赎身脱籍。
这教秦酌如何忍心?!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平婉儿。
“大胆!”下一秒,平婉儿一改之前的温柔,一甩衣袖怒斥道:“你以为长公主殿下的赏赐是你说改就能改的。”